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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应受道德的限制
1923年2月,张君劢应吴文藻的邀请来到清华大学,对一批赴美留学生发表《人生观》演讲。他说,人生观与科学不同,其表现内容为:“第一,科学为客观的,人生观为主观的”;“第二,科学为论理的方法所支配,而人生观则起于直觉”;“第三,科学可以以分析方法下手,而人生观则为综合的”;“第四,科学为因果律所支配,而人生观则为自由意志的”;“第五,科学起于对象之相同现象,而人生观起于人格之单一性”。由此,他得出结论:“科学无论如何发达,而人生观问题之解决,决非科学所能为力,惟赖人类之自身而已。”
此论一出,立即在知识界激起轩然大波。首先,丁文江当面提出责难:“科学而不能支配人生,则科学复有何用?”素“以拥护科学为职志”的丁文江,岂肯善罢甘休,又在《努力周报》上发表《玄学与科学》的论文,指出,在欧洲鬼混了两千多年的玄学,经过重新装点,“大摇大摆地跑到中国来招摇撞骗”,“若是我们相信了张君劢,我们的人生观脱离了论理学的公例、定义、方法,还成一个甚么东西?”张君劢当然不会沉默不语,也在《北京晨报》上发表《再论人生观与科学并答丁在君》,对丁文江的批评作出答辩。于是,一场科玄论战就这样拉开帷幕。
第一次世界大战给人类社会造成的惨剧,使梁启超、张君劢对科学万能提出怀疑,梁启超在其著名的《欧游心影录》中说:“我绝不承认科学破产,不过也不承认科学万能。”张君劢之所以紧随其后,发表《人生观》论文,就是要把人生观从唯科学主义中剔除出来。
此时,西方的知识界精英们已给西方文明敲响了警钟。1920年,英国著名思想家罗素在中国巡回演讲中,盛赞中国文明,检讨西方文明。他们在反思,西方文明如此下去,与预期的美好目标,是否会南辕北辙,滑入泥淖。张君劢正是由此切入问题的实质,试图回答物质与精神的关系。他认为,人类正是在解决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冲突中,通过探索和努力,才形成了人类自身的文明。
在将东西方文明对照比较后,他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自孔孟以至宋元明之理学家,侧重内心生活之修养,其结果为精神文明。三百年来之欧洲,侧重以人力支配自然界,其结果为物质文明。”他认为,西方文明和国人的西化趋向,都是惟科学主义和功利主义在作祟,而恰恰轻视了人类自由意志的精神作用。
这里必须指出的是,他并非一概排斥西方的工业文明,而是在提醒国人向西方学习时,切记和警惕西方文明的偏失,以免重蹈覆辙。同样的道理,他之批评科学,也不是笼统地反对科学,而是主张“科学能力有一定界限之说”。他历来提倡,“科学的发展要受道德的限制”,“科学结晶之使用,应有伦理或道德上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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