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子》“天下之言性”是孟子讨论人性论的重要一章,但由于该章中存在难以训释的文字,其反映的思想也隐而不彰,严重影响了孟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本文拟通过新出土的郭店竹简材料,对该章文字进行梳理,并由字义疏证进一步探讨孟子性善论思想。不妥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一) 读过《孟子》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天下之言性”章非常难懂,千百年来注疏家们费尽了心思,仍不得其解。此章说: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离娄下》) 此章难解,就在“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这一“故”字。此章下文又说,“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此两个“故”字应为同义,故以往学者多根据“苟求其故”的故字来推测“故而已矣”这一故字的含义。如汉赵歧《孟子章句》说:“天虽高,星辰虽远,诚能推求其故常之行,千岁日至之日,可坐知也。”了解了星辰过去的运行,千年之内的日至都可以推算出来,释“故”字为故常之行。与此相应,“故而已矣”的“故”被释为故常: 言天下万物之情性,当顺其故则利之也。改戾其性则失其利矣。若以杞柳为桮棬,非杞柳之性也。恶人欲用智而妄穿凿,不顺物之性而改道以养之。禹之用智,决江疏河,因水之性,因地之宜,引之就下,行其空虚无事之处。如用智者,不妄改作,作事循理,若禹行水于无事之处,则为大智也。 从赵歧注来看,他所说的“故”或“故常”就是指人本来的性。顺人本来的性则有利,穿凿妄为,改变人本来的性则失其利。所以下面又说:“能修性守故,天道可知;妄智改常,必与道乖。性命之旨也。”赵歧注释此章时,联系到孟子“顺杞柳之性以为桮棬”的观点,是其可取之处。不过从“天下之言性也”一句看,是孟子引述当时人们的观点,同时加以评论,而赵歧注显然没有反映出这一点,所以其观点后人还存有不同看法。 宋代以降理学流行,《孟子》被归入“四书”而倍受重视,理学家对此章多有讨论,如朱熹《孟子集注》说: 性者,人物所得以生之理也。故者,其已然之迹,若所谓天下之故者也。利犹顺也,语其自然之势也。言事物之理,虽若无形而难知;然其发见之已然,则必有迹而易见。故天下之言性者,但言其故而理自明,犹所谓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也。然其所谓故者,又必本其自然之势,如人之善,水之下,非有所矫揉造作而然者也。若人之为恶,水之在山,则非自然之故矣。 朱熹将性规定为“人物所得以生之理”,而将故释为“已然之迹”。按照朱熹的观点,理属于形而上,是“若无形而难知”,但可以在具体事物中表现出来,“然其发见之已然,则必有迹而易见”,所以天下之人根据性的“已然之迹”就可以了解到性,就象从星辰的“已然之迹”,就可以知其运行规律一样。朱熹的这个解释是建立在他“理”“气”、“未发”“已发”的理学观念之上,更多的是一种哲学再创造,它与孟子思想存在着一定距离,是学界公认的事实。 宋代著名理学家、心学派代表认为陆九渊对孟子此章亦有解释。《象山语录》说: “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此段人多不[1] [2] [3] [4] [5] [6] 下一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