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麒麟。三春跋涉秦淮道,万里经行析木津。薄宦十年违梓里,丹心此日系枫宸。南来冠盖多如雨,欲赋长杨愧后尘。”《明史·金幼孜传》(卷147)记金幼孜是“建文二年进士。授户科给事中。”则建文二年至永乐七年恰为十年,亦即金的“薄宦十年”。金在第五首诗里描写的正是阁臣退朝到当直之所视草的情形,皇帝还像以前一样常常驾幸其地。这里说出了新的当直之所的方位在行在北京宫殿里的西边,临太液池。这与南京内阁的方位是不一样的。此时胡广也有组诗《次杨之宜见寄兼柬黄学士杨谕德》,其六亦云“上苑流莺绕树啼,朝回缓步掖垣西。”[11]直舍方位与金幼孜所咏一致。
黄彰健认为永乐七年北巡时的阁臣直舍在禁城之东,与南京的内阁直舍在东角门之内的方位相合。[12]他的依据是金幼孜的一首《中秋宴集和答胡学士》(《金文靖集》卷4):
直舍西头俯禁城,卷帘坐待月华明。诗题彩笔夸先就,酒注银瓶劝满倾。
蟾桂风清微有影,金茎露下不闻声。北来此会应难得,且共酣歌咏太平。
笔者同意黄氏关于此诗写作时间的说明,即作于第一次扈从之时。但笔者对“直舍西头俯禁城”一句的理解恰恰相反,即它不是直舍位于禁城之东的证据,而是直舍位置在禁城之西的证据。这句话的出发点不在于诗人的视角,而是高大的禁城城墙对矮小的直舍的关系,即“俯禁城”应是一种倒装。若直舍在东,它的西边是宫中诸殿,很难形成整个禁城的概念;而四合的宫墙则有这种效果。
当然,直舍为什么由南京的东边转到行在的西边,原因不明。笔者想也许是行在狭小,难以规划的缘故吧。当时的直舍还是十分简陋。永乐中期,成祖在北京宫殿西边正式建立一座新的内阁。时人多咏其事。胡俨有《次韵胡学士内阁新成》其一云:
玉堂新辟禁垣西,苑树阴阴秀色齐。观阙日长宫漏静,蓬莱天近彩云低。
编摩十载紬金匮,出入常时候土圭。粉署清幽花影转,娇莺自在向人啼。[13]
金幼孜也有《内阁新成次大学士胡公韵》组诗,其一有“秘阁新开紫禁西,高甍辉映与云齐”之句。[14]这时胡广寄诗慰问在南京生病的杨士奇,杨有和诗十首,分成两组刊于杨的集子里。《胡学士在北京闻予病,寄诗慰问,次韵奉酬》(七首)云:
玉堂新署绿阴凉,日想承宣近御床。班马雄词真特达,唐虞化日正舒长。(其一)
头白目昏过五十,不禁四体病交攻。君恩未有涓埃报,却怪书来感叹同。(其四)[15]
又《答胡学士(胡学士在北京闻余病,寄诗慰问,依韵奉答。十首之三首)》云:
卧病幽居况独居,愁来何物可消除。一箴远寄千金重,赖有文渊学士书。(其一)[16]
胡广于永乐十四年四月进文渊阁大学士,卒于十六年五月。(《明史·胡广传》)杨士奇卒与于正统九年,年八十,则永乐十三年他刚及五十岁。此组诗作于十四年的可能性大一点。因为十五年北京就开始兴建新的宫殿了,要统一规划建置,不太可能从事这种单建内阁的工作。再者,十四年杨士奇为五十一岁,与“头白目昏过五十”是相合的。这年九月成祖南还京师,次年三月再一次北巡,其时北京的兴建工程已经正式开始。杨诗中的“玉堂新署”当是十四年四月以后九月以前新建的北京内阁,位于北京禁城内西边,与此前简陋直舍的方位一致。
永乐十九年,北京宫殿成,成祖宣布迁都北京。此次北京的兴建是完全按照南京宫殿的规格来的。文渊阁仍建于奉天门之东,位于文华殿南面。大概这时内阁就迁到文渊阁了。这可以从下面一件史实中看出来:
(永乐十九年)夏四月庚子夜,奉天、华盖、谨身三殿灾,火势猛烈,而奉天门东庑切近秘阁。公(杨荣)奋身直入,麾卫士三百人,将御书图籍并积岁制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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