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舁至东华门河次。……太宗皇帝嘉之,赐银酒锺古铜器各一事,钞千锭。[17]
《明史·杨荣传》(卷148)亦记其事:
明年定都北京。会三殿灾,荣麾卫士出图籍制诰,舁东华门外。
从上引诸人诗文来看,永乐时以阁臣典内外制,制诰图籍当属内阁所处。此处“秘阁”当指奉天门之东的文渊阁,而东阁靠近左顺门,在文渊之东,与奉天门隔得较远。
对于内阁重新建于宫殿之东,亦有咏其事者。曾棨有《东华门内新馆初成入直有作》云:
东华楼观郁岧峣,高阁新成抗碧霄。秘府图书金作匮,御沟流水玉为桥。
草分碧色承殷辂,鸟弄歌声和舜韶。当直几番清座久,隔帘时有御香飘。[18]
明初文渊阁为藏书之所,见宣宗《文渊阁铭》及永乐十九年北京宫殿成时大臣们所作诸赋。曾棨此诗言“秘府图书”,又言“东华门内新馆”,则此新馆当为新建的文渊阁无疑。王绂《和曾侍讲题新建秘阁韵》有句云“帝城东望势岧峣,阿阁新成逼九霄。玉署近临清琐闼,粉垣新映赤阑桥。”[19]金幼孜亦有《和子啓曾侍讲敕建内阁之作》一诗。[20]此皆其时之作,可见此时内阁的方位已与文渊阁相合。
宣宗屡屡临视文渊阁,一时传为美谈。[21]相对于后来皇帝与阁臣的隔膜而言,宣宗的这种做法是突出的,但其实这与永乐时成祖临幸内阁的习惯是一致的,不值如此美化。杨荣有《驾幸文渊阁谢表》云:
臣杨荣等兹者钦蒙圣驾临幸文渊阁,周视臣等寓直之所,特颁恩命,增益室宇,兼赐饮馔器用,周悉备至。圣恩广大,感戴惟深。谨上表称谢者。[22]
此处杨荣就把文渊阁称为“臣等寓直之所”,可见内阁已经转到文渊阁了。洪、永时期的文渊阁既是翰林们所处之地,又是众多庶吉士读书的地方,断不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到”,其机密性是要大打折扣的。此时内阁转到文渊阁里,先前并不深严的文渊阁就变得深严无比了。王鏊《震泽长语》卷上记道:
文渊阁在奉天殿东庑之东,文华殿之前,前对皇城,深严禁密,百官莫敢望焉。吏人无敢至其地,阁中趋侍使令,惟厨役耳,防漏泄也。
此后,阁臣入直之所就基本上固定在文渊阁了。因此,人们在观念上就把入直内阁等同于入直文渊阁了,实没有想到明初内阁位置有一个变迁的过程。嘉靖年间,阁臣曾一度到西苑当直。这是后话了。
两点补充
一、明代内阁初建时已经实有其名,实有其址
对于明初内阁的得名与地址,另有刘礼芳、王其榘两先生曾作过一番辨证。王认为永乐初解缙等人仅仅是翰林长官,是成祖的“代言”之臣,并没有“入直文渊阁”,而且其时也没有“内阁”之名。[23]刘认为成祖初建内阁时,其址也不在文渊阁,而是在“奉天殿侧成祖视朝后憩息的便殿”,并且“内阁”之名最早亦在洪熙宣德之际才开始出现,从宣德中后期开始,才被经常使用,成为内阁机构的专用名称。[24]从本文引述的资料来看,明代内阁初建时已经实有其名,实有其址。当时阁臣工作的惯常情形正如杨士奇《御书阁颂·序》所言,内阁诸臣早朝后退至阁中治事,一直工作到黄昏时才出来,而成祖则常常临幸其地。若说内阁在永乐时期是一个连名称都没有的机构,恐怕是说不过去的。本文所引资料是很不完全的,明朝初期的文集里还存在不少的诗文涉及这个问题。就资料的真实性而言,这些诗文要比后来史著中的论述更有说服力。
二、对“内阁”之名由来的补充说明
一般认为,内阁之名与地处“大内”、“内廷”有关。这是令人怀疑的。为什么当初明太祖不在建立文渊阁、东阁伊始就把文渊阁、东阁叫做“内阁”?可见内阁之得名恰恰由于它比这些馆阁拥有更为独特的因素:内阁比文渊阁、东阁更深入内廷。也就是说,阁臣比翰林官更为接近皇帝。在洪武年间,普通的翰林官都可以与闻机密,但到永乐时,只有出身于翰林的阁臣有此权力,而普通的翰林官则真正成为闲曹了。[25]这恰是成祖设置内阁的初衷,即建立一套自己可以随时召问的顾问班子。
对于“授餐大内”和“避宰相之名”,笔者是这样来看的。王鏊曾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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