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历史教研：爱要怎么说出口？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郑 流 爱（浙江金华   321004）

《中史参》2005年第5期上张聿军老师一文《中学历史教学：想说爱你不容易》谈及教研问题。面对“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现实，张老师“矛盾与困惑”，依然“自强不息”。他说：“我始终考虑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如何让学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历史教师自身。……当务之急是，要提倡教师间真诚的、真正的协作、合创与互动，既加强理论学习与交流，又深入开展切实的教研活动，而不是盲目抓瞎、各自为政、闭门造车。”拜读之后，笔者深有同感，但又觉得张老师的话似乎没有说完。想到一个与之相关的问题：教师之间如何“协作”与“合创”，“深入开展切实的教研活动”？因此也想接过话头说几句。

重视实践、源于实践、反思实践是新时期教育研究的特点。就当前的历史教育研究而言，笔者认为，要以课堂探究实践为基础，以历史思维发展为核心，以教师专业成长为旨归。总起来说，教育研究方法有三种：教育日志、教学案例和教师叙事。

教育日志。记述日常教育过程中的点滴发现，帮助自我思考。包括对教学心得、教改片段、听课交流、问题思考、概念辨析等的及时记录与反思。教育日志是简短的、偶发的、不完整的教学随感，其作用在于促进以后的进一步思考与整理。

教学案例。也称为课例，是关于问题解决教学情境的一种真实描述和记录。它不是预设性的教案，而是反映设计思路、探究过程与教师反思在内的相对完整的教学事例。案例所描述的问题通常是典型性和代表性的，它通常包括教师所必须面对的某种困境或疑难，这些问题情境与通常结构性较差，能丰富和发展学生的逆向思维与求异思维。教学案例的本质是课程开发（在这里“课程”不是教材本身，而是由学生的问题和观念以及学生与教师之间的互动形成）。其作用在于认识教师的经验与不足，并与他人分享解决问题的方法与智慧。其格式一般包括探究背景、探究过程、教师反思与专家（学科教育专家或资深教师）点评四个部分。

教师叙事。是反映教师专业成长过程的个案。它不是经验性的总结，而是要扎根于课堂实践，通过教学观察、访谈、检视和分析课堂教学材料，反映教师如何丰富内容、拓展方法、深化思维，如何解读历史、学习教学、理解教学、探索教学、掌握教学的全过程。教师叙事的本质是依据事实建构教师成长的故事。其特征是全程性、个性化，以及教师与专家之间的合作性、互动性。其作用在于反思教师的心路历程，总结经验教训，并为研究教师教育提供实践范例。

三种做法都是教师实践经验的个性化表达，都在不同层面上促进教师专业成长。具体地，从教育日志、教学案例到教师叙事：

研究层次由浅入深。日志属于教学杂感，可以进一步发展为研究习作（目前的大多数教研论文属于这一类），也可以为问题探讨与案例开发提供源头活水。不同时期、各个层面的案例开发又为专业成长作了积累。目前，历史教学的案例开发已经提上日程，教师叙事也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

研究程序由易而难。日志是有感而发、因人因事制宜，可以是片段性，也可以是整体性；可以是记述性，也可以是反思性；可以是个体性结果，也可以是合作性结果。案例开发兼及记述与反思、个体性与合作性，可以是片段性的研究，也可以是整体性的研究。教师叙事则是片段与整体、记述与反思、个体性与合作性的充分展现和有机统一。

教师之间的合作由弱渐强。在教学日志中，教师之间的合作是零星的，合作关系不明显，实施难度也小。案例开发中的教师合作是阶段性、典型化的，合作关系涉及理论与实践二者，难度加大。教师叙事中的教师合作是整体性、长时段的，几乎完全是理论的有效“扎根”与实践的深度反思，因此合作关系最明显，难度也最大。

同时，三者都不约而同地说明思考与反思在历史学科教育中的重要性。历史学科博大精深，需要我们厚积薄发，由博返约，提炼理解历史、思考历史的方法。历史教学则需要根据学生的认知、心理将这些方法分层次、分阶段地加以落实，这也是一个长期积累和不断反思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教师逐渐由新手向专家转变。要成为专家型教师，就必须善于从自己的教学实践中学习：不断反思自己的经历并对自己教与学的理念提出质疑，思考如何将方法与内容有效地结合，必须善于在行动中获得知识，并基于自己的经验形成一个实践知识。

张老师年轻有为，从教八年就当上教研员。这也说明张老师是一个善于思考和反思的历史教育工作者。笔者认为，进一步的做法可以是，利用自身优势，使自己“引领变革”，经常深入课堂，获取鲜活的课堂经验，对之加以理性分析和理论总结。同时，将教师组成一个有效的“实践团队”，组织他们撰写教学日志、从事案例开发，如果条件允许，可进一步进行叙事研究。总之，要引导教师学会教学、学会反思、学会合作、学会研究、学会叙事。

当然，改革的路子长期而艰巨，合作的步子复杂而艰难，何况我们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历史教师！但是，我们已经“在路上”，需要用理念指导行动，更需要从行动引出反思，由经验生成理论。只有实践中的涓涓溪流汇成滚滚洪流、合作中的“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时，历史教育研究才能更务实、更有效、更有生命力。

确实，对历史教学说爱不容易！但历史与现实赋予的重任决定了我们必须说。爱要怎么说出口？实践、反思加积累！正如张老师所说的“自强不息”，亦如张老师一文中的配图《乌鸦和罐子》里的乌鸦一样，“啄破罐沿”式的急功近利行不通，“推倒罐子”式的暴弃做法不可取，只有“不辞辛劳地把路上的石子一块又一块扔到罐子里”使“水位升高”，才能使自己走向品尝成功的滋味。我们需要乌鸦的精神：求真地探索，务实地思考，不断地积累。不过要加上一点，不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而是交流互动，合作共进。

 《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05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