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1948年提出,有史以来对塑造人类文明影响最大的思想家有四位:苏格拉底、孔子,释迦牟尼和耶稣。其中两位是宗教的创始者,苏格拉底和孔子则是教育家。不同的是,苏格拉底所代表的雅典城邦文明,其受教育的人群仅限于公民,占总人口不超过10%。只有孔子,才真正实现了完全的平民教育、平等教育。本来周代的教育是贵族式的教育,学在官府;孔子则把官学变为私学,使各阶层的人都有受教育的机会。所谓“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束脩是简单的礼物,不是入学的门槛,所代表的是对夫子的尊重,由此就可见孔子教育的普遍性。孔子还提出“有教无类”的思想,他的门生从事着各种工作,比如子路算是武人,冉有是季氏的管家,而子贡则是商人、使节。至于贫穷如箪食瓢饮的颜回、隐逸如欲逃汶上的闵子骞、身陷囹圄的公冶长,都是夫子的得意弟子。因此,相比其他三位,孔子更能体现师道的全副内容。
不仅在教育模式上,孔子思想本身的开放与宽广,也是对师道、对文教的精确的诠释。韩愈《师说》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孔子作为万世师表,留给后人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即由内及外的人文化成之道。第一,从内在性来说,孔子的思想极具创造性,是一种内发的动力。他自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然而“述”中具有强大的创造力。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在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中汲取灵感,以图维新。这种继承中的创造更具有挑战性,其困难也更大。其中最具有创意的是他在对仁与礼张力的思考中,提出了“为己之学”。“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论语·宪问》),为己之学认为我们学习的目标是成就自己的人格,是一种自我的修养。充分自我实现之所以可能,是由于人性本善。孔子虽然没有直接说性善,然而“人之生也直”(《论语·雍也》)即包含了性善的意思。“我欲仁,斯仁至矣”也是肯定每个人自身就具有成就君子人格的内在资源。我们今天的“仁”字,左边是人,右边是二,所以许慎解释为“从人二”,于是仁似乎仅仅具有人际关系的意义。但郭店楚简中的“仁”字写法,上面是“身”字,下面是“心”字,这就说明先秦儒家认为仁主要是一种内在的德性,与自己的身心有关。当然,这种为己之学不是个人主义,而是强调个人在成就自身中的主体性意义。但每一个人都是关系网络的中心点。主体性和社会性是相辅相成的。
第二,从社会性来说,主体性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担当和责任,所以孔子有着强烈的政治担当感。“吾岂匏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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