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研究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以来,各类书籍从旧金山来,从悉尼来,从曼谷来,从新加坡来,从马尼拉来,从台港澳奔来,即使关门读10年也读不完。毕竟告别杏坛“回家卖红薯”了,我这个老汉,得改换一种读书方式:为怡情养性而读书。
凡是收到一本从海外寄来的新书,通常先翻一两页,如发现文字诘屈聱牙,就激不起读的欲望。读书毕竟要读高精尖之书,何谓高精尖?时间是最佳裁判。《诗经》、《离骚》就不用说了,“余霞散成绮,澄江净如练”、“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样的名句从青青子衿读到现在成了“无齿之徒”,我还想再读。记得余光中在《分水岭上》曾有一段妙语:“读者读诗,有如初恋。学者读诗,有如选美。诗人读诗,有如择妻。”作为《台湾当代新诗史》的著者,我读诗时一会儿有如“选美”,一会儿又有如“择妻”,真是妙处难与君说啊。
人生常碰到烦恼的事情,一般人的解忧的方法是“唯有杜康”。而我的特效药是读诗。不是默诵,而是引吭高歌,纵情朗诵郭沫若的《地球,我的母亲》,竟也有登高临远而向海雨天风划然长啸的气概。一旦朗诵完毕,我就感到烦恼的事情丢掉很多。当然还可以低声吟诵中国古典诗词。如果五言绝句分量不足,那就来一首回荡开阖的七律。最尽兴的,是狂吟起伏跌宕的李白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或“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要一气呵成,不得软声细语,而每到慷慨激昂的高潮,真有一股豪情从天而降,不过,能否吟到完全驱走烦恼寂寞的程度,还要看心情是否饱满,能否做到手舞足蹈。这时最好一个人独诵,这样最为忘我。
和怡情养性相联系的一种读书方法是不读书而“玩书”。读书是汲取作者的思想精华,而玩书是玩装帧设计,有时则玩味赠书者的题签,比较他们书法的风格。在所有的签名本中,台湾“中国统一联盟”名誉主席胡秋原送我的《文学艺术论集》是最珍贵的了。他在扉页上写道:“远清先生教正,胡秋原敬赠。辛未一月二十三日于台北。”赠书时胡老已八十六岁,可他在给我的短信中竟自称为“弟”。在笔者首次访台时,有“台湾鲁迅”之称的陈映真送给我的是一本特殊的“书”:“台湾警备司令部”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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