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为与他交往有年的朋友,现在还要来说玉三郎是如何有名之类的话,未免无趣。所以,我答应[注: 答应,明清时对近侍太监和宫女之称。在紫禁城的三宫六院内居住着皇帝的一大群妻妾,其中地位最高的是皇后,她主治内宫,声明显赫;而地位最低的则是答应。]编辑要讲一点近距离的感受。
坂东玉三郎首先是位男旦演员。男旦总是复杂的,玉三郎亦不例外。他的脸常常是像山顶的天气,含云带雾,忽雨忽晴;说话都是跳跃性的,并且主谓宾想省略什么就省略什么。对于钱财,有时为[注: 时为 拼音: 解释: 1.犹专为,单为。-shiwei]花一千日元而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而喜不自禁,有时一掷万金却面不改色,有时还喜欢别人送他一点小礼物,有时则是把很贵重的物件随手赠人。他几次说有块崭新的劳力士表,因为太重而自己不用,想要送给我。我推说我骨瘦如柴,麻秆儿细的腕子佩不得名表。我们两个为此已经谦让了两年,看来仍有继续的可能。他执著起来,实在是非常执著的。还有吃,玉三郎是超级美食家,哪家的鱼最好,哪家的牛肉最好,哪家的蔬菜最新鲜,他都了如指掌。可能有些餐馆的菜单都装在他脑子里。他的饭量也大,我嘲笑他说,身为男旦而饭量如此之大,难免有些不雅。他肯忍受我的讽刺,但绝不在食量上打折扣。他有个好习惯,晚饭后不再吃东西。偏他睡眠很晚,夜深时常是饥饿难耐;我是必须要吃夜宵的,我们谈话晚了,我要加餐一顿,他眼看着我有吃有喝,无比痛苦。大家都称赞玉三郎的身材好,岂知这好身材来得好生不易。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玉三郎之艺,不可谓不高,胆子则说不好是大是小。以常人眼光看,不会汉语而敢于直接搬演昆剧经典,这胆子确是够大。不过,不管玉三郎是演昆剧,或是本行的歌舞伎,临登台之际,竟然都是紧张得像是个新手。我们演出《牡丹亭》的时候,开演前我都需守在他身边,和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些闲话,内容基本是跟《牡丹亭》无甚关联的,目的是帮助他缓解紧张情绪。这出在后台上演的序幕,我们也随《牡丹亭》而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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