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精神,即孔孟之儒教,实为政教之圭臬、万世之良药。盖中国古人之宇宙、人生观,皆实事求是,凭经验、重实行,与唯物论相近。但又“极高明而道中庸”,上达于至高之理想,有唯物论之长而无其短。且唯心唯物,是一是二,并无矛盾,亦不分割。又中国人之道德法律风俗教育,皆情智双融,不畸偏,不过度,而厘然有当于人心。若希腊与印度佛教[注: 佛教由古印度的释迦牟尼(被称为佛陀)在大约西元前6世纪建立,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并列为世界三大宗教。-fojiao]之过重理智,一方竞事分析,流于繁琐;一方专务诡辩,脱离人事,即马列主义与西洋近世哲学,同犯此病者,在中国固无之。而若西洋近世浪漫主义以下,以感情为煽动,以主观自私为公理定则者,在中国古昔亦无之也。
1974年春,全国开展批林批孔运动,要求人人表态,吴宓再次“固执”地说:“批林,我没意见;批孔,把我杀了,我也不批。”(《吴宓日记续编》(第十页),三联书店2006年版,第570页。)结果再次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分子”而受到批斗。这些都可以说明他至死不悔所殉的道是什么。因此也不难理解1965年6月2日晚,当饱受运动煎熬的吴宓得知“李约瑟之《中国科学史》已出十二册,而英美人[注: 美人,妃嫔的称号,起于东汉,止于明朝。《汉书·外戚传序》:“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后汉书·皇后纪序》:“[ 光武中兴]又置美人、宫人、采女三等,并无爵秩,岁时赏赐充给而已。]方合译二十四史[注: 《二十四史》是一部规模巨大、卷帙浩繁的史学丛书,全书共计3249卷,4000万字,从第一部《史记》至最后一部《明史》,共耗时1800余年,是世界图书史上的巨著。]全部”时,要感慨地说:“宓颇悔宓将解放时之不远走高飞,则对中国之文化学术或可稍有贡献也。”虽然吴宓自认“宓只能学梅村之龙潜,而不能希亭林之豹变”(见王泉根《重庆发现的吴宓佚文》),但他还是不能违背自己的信念,不能改变自己的执着,坚持把他的真实感受和想法写在了日记里,甚至在忍无可忍时会当众表达出来,在那个私人权利受到严重侵犯的年代,这些都变成了他被批判的罪证。所以,尽管他一再违心地做着自我批判,但最终还是作了文化的殉道者。
另外,吴宓的感情生活一向为人们所艳称,但大家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在感情世界中,吴宓是把生活当成了诗,而为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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