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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关注社会,是一个作者生来必须的职责
他的言行,让我们不得不撕下“叛逆”的标签,对作为公民的韩寒刮目相看。他拒绝犬儒,不卑不亢,不党不群。他是他自己的“独唱团”,擅用并慎用自己的影响力,成为年轻一代可感知的榜样,追寻建立在独立思考上的独立人格。
本刊记者/孙冉
10年前韩寒离开学校的时候,几乎没有和谁告别。
没人知道韩寒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他在一个电视节目中说,“总之很凄凉,是不被认可的孤独”。没有逃离的快乐,只有上不了高二的失落。
韩寒的父亲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说,韩寒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学校,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十多年前,当我把儿子交给我们信赖的“教育”时,我们虽然不能具体地设想出若干年后“教育”会还给我们一个怎样的韩寒,但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从学校出来的韩寒如鸟归林。这十年来,这个年轻人不断地以成绩和表现证明他的存在价值。
写书,做车手,写博客,从学校退学的韩寒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离开学校10年后,他自豪地对《中国新闻周刊》的记者说,我想成为驾驶员以及自由撰稿人,现在我做了这两个职业的高版本。
2005年,青年作家韩寒开始写博客。
起初,他只是在那里记录着他的生活,比如教网友雪天如何开车过弯,或者问网友省略号的输入法。
直至第二年,“韩白之争”把这个年轻人的博客推向了沸点。那时候,韩寒挑战了一些文学评论家的权威。这权威中包括父亲的家教、文坛长辈的权威,还有乐坛大哥的版权。
没有上过大学的韩寒没有想到,这场个人的论战,最终竟然引来了整个文坛的群起围攻,以及社会道德层面的广泛讨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圈子意识,以及围绕在圈子周围让话题无限升级、最终脱离轨道的力量。
最后,韩寒选择不“玩”了,他说,我很忙,我要进入车坛。
这是一种无奈。韩寒终于明白了,在文坛,驾驭一场口水仗远比在赛场驾驭一辆赛车入弯要难得多。
那一场笔伐最终让参与的每个人都心里不爽。
这也正是80后“我”一代和80前“我们”一代的冲突。
韩寒以“我”向“我们”的告别,事实上也正是这个时代所缺少的独立的精神价值。
十年任我行,最终才成就了如今的韩寒。
如今,他以个人的勇气说真话,以个人的常识发表意见,在博客里,他从来不代表“我们”,即使名气影响力再大,他说他只代表自己。
中国新闻周刊:你从1999年开始写《三重门》至今,已经十年,这期间你的作品迭出,身份也不断增多,从作家到赛车手、歌手、知名博主、直至如今的杂志主编,正如你曾经在《杯中窥人》一文中的描述一样:在社会中,本来的严谨也会慢慢被舒展开,渐渐被浸润透。这其中,有哪些你最初的东西被不知不觉地改变了?或者是最初想做的事情还没做?
韩寒:除了性别,没有人在自己的少年期间和中年期间是没有改变的。有些人连性别都变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因为以前经常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说,你变了。我说我没变,老师说,你变了,但你不知道。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问题的答案取决于当事人的心情。
中国新闻周刊:这些年你的小说,越写越薄,很多时候人们都在想,你还有时间写小说吗?但另一方面,你的博客文章却不断更新,你不停地对社会热点发表意见,甚至赢得了“意见领袖”的称号。你的意见只是以常识去解释世道,语言诙谐,读罢且过,但又不得不承认,我们当下很少用常识去看待问题了。是你对小说不抱希望了?还是你觉得发表意见更符合你当下的状态?
韩寒:我永远有时间写东西,小说越写越薄是因为希望给读者更好的阅读感觉——要把东西写长一点还不容易。但是我们的读者往往认为厚代表了诚意。我对小说依然有很大的热情和认真,我觉得我的小说更好。
中国新闻周刊: 在《光荣日》里我们能够读到久别的情怀,但是下册始终不见落地,这是为什么?
韩寒:那是因为我没有承诺下一本必须就是它的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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