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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形象塑造訾议

时间:2009-8-8 16:40:19  来源:不详
地方。譬如说《等待戈多》里的“等待者”,其形象性难以被称为丰满,但是他是作者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一种“味精”,是作者第一次用形象指出:人类虽然充满希冀,但常常是消极地、毫无道理地依靠这种希冀而保持生活的勇气,而不是勇敢去争取实现这种希冀。这样,“等待者”就获得了永久的生命。再如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那位拉着大鱼骨架归来的老渔人,凝取着人类顽强向大自然索取的不屈意志以及人类在这种斗争中常常是收获不丰的悲凉,斗争的顽强性和结果的悲壮性结合在一起,这就是“老人”,也就是“人类”,这是海明威这篇作品得以永久流传的根据。拿《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来说,为什么能获得青睐,这是因为林黛玉对“人寿不永、青春难驻,美好事物容易消逝”这一点特别敏感。她的性格,她的诗,特别是她的长流不断的泪水,却象征性地凝聚着惋惜和担忧,从而她本人就成为人类这种不分中外、不分古今的情绪的象征人物。正因为这些永恒性的描写,所以她才占据各种读者的心房,否则,“葬花”岂不是神经病?泪水不干岂不让人讨厌?(见拙文《宝黛合一简论》(见人大复印资料《红楼梦研究》91年第3辑))可以说,没有寓示性的形象则没有灵魂,寓示性不强的人物则“体格”不够健壮,不能超越时空地生龙活虎地活跃在读者和研究者心中。

  凤姐形象的寓示性何在?这个问题也许从第五回的判词以及《红楼梦曲·聪明累》中找到一些答案: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恳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纵观判词和曲词,大概有两层意思,一是肯定凤姐的才干,一是慨叹凤姐命运不济,人事难定。前者不如后者份量之重。因为“爱才”的意思,判词中只有一句,而慨叹“人世难料”的,连绵回环,一唱三叹,什么“空”“枉”“反”“忽”等副词,无一不是人事难料的意味。凤姐的下场很惨,凤姐是那么能干,那么卖力,那么有效地为自己谋利,结果却是完全出乎她自己的预料,于是乎,作者便有此慨叹。

  这似乎与什么东西联系着,我们不妨把甄士隐为《好了歌》所作的“解注”抄一段下来,对照起来看: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粱。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嫌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样一对照,情况应该是更清楚了。《聪明累》所说的“世事难料”,是就凤姐这个“点”而言,《解注》则是“面”上的情况去总结:什么都把握不住,什么都不可逆料:因果顺宇不存在,世界是:无序的,谁也不能把握;甚至说,事物的发展正是与当事人意愿相反。这就很容易使人想起“塞翁失马”的故事,坏事一概转化为好事,好事都一概转化为坏事,凤姐的下场、凤姐的命运不也好象是说明了这个现象吗?

  世事究竟可不可预料,可不可把把握?这个问题确实比较复杂,不可以一言以蔽之。说一切都可以预料,都可以掌握,这不免勉强;但如果照“解注”所说,一切都不可预料,都是反复无常的,或者说,都与当事人良好的意愿相反而变化为坏事,这又怕是太荒唐了。难到如《解注》所说,富就一定转化为穷、教育一定无用、选择一定会错、当官就一定会坐牢吗?恐怕不然。事物发展可不可以预料呢,世事可不可以把握呢?恐怕总体把握还是有的,意外的变化也不罕见,应该是有序性为主、无序性为辅,有序与无序互相结合,又由于人类认识的进步,“无序”又逐步向“有序”发展,这样综合考虑才比较切合实际。作者不免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世界了,他替甄士隐设计了《解注》,实际上是他思想的流露,体现到王熙凤这个具体人物身上,就变成了“叹人世、终难定”。这大概就是作者从凤姐形象身上提炼出来又贯串全书始终的一种寓示性。

  凤姐为什么会败亡,巧姐为什么受尽折磨,我们今天的答案怕不会与作者相同。凤姐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竖了那么多的对立面,难道就不会招致报复?多行不义必自毙,这难道不是一条规律?另外,随着封建社会中权力再分配,统治阶级内部的争斗也会和凤姐平时作威作福,倒行逆施所栽下的孽缘相互作用,从而使她得到“哭向金陵事更哀”的下场,这恐怕不是什么“无序”,反而倒是生活中的一种“有序”。只不过作者有一副“世事无序”的有色眼镜,所以把凤姐的变化朝“无序”方面解释,这样的寓示性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但可以说,这样的解释不是恰当的,也不能讲是深刻的。反而可以说,这是他现成地接受佛家的“色空”思想,道家的“事物秩序无法把握”而作的一种勉强乃至于说不免是肤浅的,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诠释。这样的寓示性既非作者的独到的发现,也没有强大的思想张力.因而不能说是作者的成功,而应该视为作者的失足。

  (三)

  着重于判词和曲词为立足点来谈凤姐形象的寓示性,当然有局促之感,凤姐是作者花大力气描写的人物,把该形象的寓示性仅仅落实在“世事难料”这一点上,也许他未完全体谅作者塑造该人物的苦心。但不管如何体谅作者,包孕凤姐形象的寓示性是有明显的缺陷的,片面性是大了一些。首先,全书开宗明义,是把女儿、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推到了极崇高的位置上。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年轻女性并不完全如此。作为书之本旨,要推崇年轻女性;作为反映生活实际的小说,又不得不写到那些不值得推崇的乃至于应该指责的年轻女性。所以,在第七十九回出现了夏金桂这样的形象。而凤姐形象就让作者为难了。按全书宗旨、全书意象,凤姐应写成一个光彩夺目的人物,按生活提供的实际,王熙凤某些地方又实在太不象话。于是,“作者年轻女性至上”的宗旨在凤姐这儿遇到了困难。其实,困难何止凤姐,秦可卿又何尝不如此?秦可卿花容月貌,然而作风却有问题,这毕竟难得上台盘。脂砚斋建议删去“天香楼”一节,曹雪芹之所以同意,怕也是与他自己推崇年轻女性的写书宗旨相合。曹雪芹遇上了自己所设置的障碍。

  在文学著作中,提出一个新观念要特别注意。它往往给你造成你原先未曾设想到的可怕的困难。《红楼梦》当然也不会例外。当作者推出“年轻女儿尊贵无比”这一全新的、颇为刺激的,也许地是惊世骇俗的新玩意的同时,他也就面临着一个特大的困难,就是与他描摹现实要“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实录其事”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用违背。这正中了“治一经,损一经”的话头。这个困难岂独曹雪芹有,凡是有成就、有报负的大作家,怕是都绕不开。既要提炼出自己的独特的生活发现、而且要强调起来、尖锐起来,从而表现出作者创作的全新倾向,表现出作者对生活的全新诠释,又要忠实于生活,“追踪蹑迹”、“实录其事”,这肯定发生矛盾。矛盾在什么地方?矛盾就在于生活是浩瀚的,是多元的,是复杂的,它绝不是按某一种原则,某一个意象来安排的,而是鱼龙混杂,万象毕具,ABCD,无所不有的。当你提炼出“男性伟大”时,你是有据的,但又是片面的;当你提炼出“女性尊贵无比”时,情况亦复如斯。当你写短篇小说,写比较单纯的小说时,这种矛盾你可以绕开,当你写全景式的小说时,你很难绕开这个矛盾。这个问题很有一点深度,我们以后再去研究。总之,曹雪芹的如椽之笔,在凤姐这儿,在秦可卿这儿,被这团乱丝缠上了,这是困难之一。

  其次,作者对凤姐形象本身的态度也有矛盾:一方面,他对凤姐的才干很佩服、很喜爱,在描写这一方面情况时,他的笔触无满了感情,包括作者写她的伶牙俐齿这一方面;而作者对凤姐的贪婪和毒辣又很有感觉。凤姐在坑陷贾瑞时,作者也许还谅解她;在迫害尤二姐时.作者也可能会体谅过她有苦衷;至于她为了贪图三千两贿银而无情拆散张金哥情侣时,作者的笔墨便严峻起来;当她为了防止后遗症杀人灭口,吩咐旺儿去致张华死命时,作者的态度怕已经十分憎恨了。一方面才干出众,语言便捷灵巧;另一方面爱财贪财,心毒手辣,作者在两者之间,有没有一个平衡点?看不清楚。才干与品德、自古以来多有相舛之处。有德的人往往才干不足,才具突出的人,有时又可能心术不正。才德兼备是选择人才的一个标准,但这个标准又是在实际生活中常常是偏向某一方面的。也许根本上这两点就不能完全一致。李纨就被书中人物称为一尚德不尚才”,平儿有才,也有德,但她那个德,其中蕴涵着维护凤姐利益的首要条件,也让人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们生活中对某一个具体人物,根据这二者定位也不容易。何况凤姐原型很可能是作者的一位亲人,笔下难免受亲情牵肘。这种情况也会影响对凤姐形象的塑造质量。

  再一个原因怕是作者在提炼人物、提炼情节时的局限。记得脂评中有这么一段话,说:“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这些话头说明早在曹雪芹写成《红楼梦》之前,曾经写了一部书叫做《风月宝鉴》。这部书与《红楼梦》有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楚了。但我看有三个地方说明《风月宝鉴》与《红楼梦》有关系:一、脂批中有“睹新怀旧”,证明新书与旧书有相当联系,情节、人物有相关之处,否则怎么会引起脂砚斋老人“睹新怀旧”呢?二、书中第一回明白地写道: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也就是说《红楼梦》还有一个名字叫《风月宝鉴》,这是孔梅溪取的名字。三、《红楼》一书第十二回,回目就叫“贾天祥正照风月鉴”,“风月宝鉴”恰恰在《红楼梦》里出现过,而且说:“这物出于太虚幻境空灵殿上,警幻仙子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有济世保生之功。”这说明了《红楼梦》一书中确实有警风戒月,“色即是空”的思维成份。根据以上三点这样猜测,曹雪芹早些时候曾经以“色空”为主题,写成了一部《风月宝鉴》之书,后来,他不满于此作,觉得格调、蕴涵都不够标准,因而另树原则,重新立意选材,写成了《红楼梦》一书。从《红楼梦》的实际情况看起来,它的主旨是歌颂女性、歌颂爱情,抨击腐朽,所以人物和情节都与《风月宝鉴》大不相同了。但是,《风月宝鉴》的材料,作者又舍不得全部抛弃(也不容易全部抛弃)觉得有许多东西仍有价值,故又保留了若干。这种情形很象建筑上的拆旧建新,旧房子固然拆了,但若干的砖头、木头、屋梁和窗子,又用到了新建的房子上。哪些部分是旧有的材料呢?我以为至少贾瑞的故事,即《风月宝鉴》的故事,肯定是旧材料,天香楼故事、红楼二尤故事、薛蟠抢香菱故事、夏金桂故事都很有把握是旧材料,因为它们都与“风月”有关系。

  也许有人这样疑问,《红楼梦》对女性如此尊崇,对爱情如此歌颂,怎么会收入贾瑞故事呢?这贾瑞照《风月宝鉴》,一面是红粉,一面是骸骸,这不是佛家“红粉骷髅”之说吗?确实是的,佛家有所谓“九想”之说,其中有“白骨”一想,即看到美丽的年轻女性,不要为之吸引,要首先想到在细皮嫩肉之中,乃是一副骷髅。这样,邪思妄动就会消散停息。为什么这么伟大的推崇年轻女性的作品,竟然十分不协调地保留了这样几乎是照抄佛教经义的材料呢?

  也许会有人反诘,从生活中提炼出黛玉、宝钗、湘云、探春、妙玉、晴雯这样至尊无上的年轻女性形象的作家,怎么会把上述警风戒月、女性祸水的思想还保留在创作思想和书写文字中,这不太矛盾了吗?

  这里就有一个微妙的问题,是不是有了一,就一定有二,是不是有了二,就一定三、四、五、六地发展到一千一万?是不是跳过一米五的横杆,便可以二米五、三米五地不断跳过去?作为一个伟大的作家,从生活中提炼出一个贾宝玉,提炼黛、钗、湘、探、妙、晴、紫,就一定能把尤二、尤三、凤姐、夏金桂提炼成同等层次的人物?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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