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熟知”的司母戊大方鼎,新中国成立前在殷墟出土的,被李学勤称为“后母戊大方鼎”。司母戊是什么意思?解释不过去。后母戊大方鼎,“后”指王后,有别于如今已简化为“后”的“後”字,“母戊”是商王祖庚母亲的庙号。后母戊大方鼎是祖庚为了纪念母亲而铸造的,为我国出土青铜器之典型代表。他还解释说,青铜乃是纯铜与铅、锡的合金,有别于红色的天然纯铜。天然铜的硬度低、熔点低,烧陶器的窑就可以熔化制成器具,所以红铜是发现,而青铜是发明。
李学勤坐在自家沙发里,清癯、矍铄,慢条斯理说着这个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眸子却有一丝迷离,好像他只有一小半还坐在我的身边,而另一半却飞到了一个遥远的年代,具体而言,是夏商周。
他的话不多,问一句才答一句。他说到往事,一旦发现我已经知道了,马上闭嘴,跟那种因为怀旧而絮叨的老人截然不同。
我们也聊往事,聊那些流传已广的对他的诘难和质疑,他不回避这些敏感话题,他说自己和疑古思潮学术观点上的分歧,说考古界和历史学界的前辈:李济、陈梦家、夏鼐、唐兰等,说夏商周断代工程怎么讨论都可以,只要不牵扯到政治。他还说,他相信事实,相信历史。他说话的时候,大盆的绿植在他的身后探出身子来,好像想插嘴,而书架上的仿古青铜器瞪着我,一言不发。
黑发即知勤学早
要不是一场意外,我现在采访的应该是李学勤工程师。人生的规律和变数、必然和偶然,总是让人着迷。
1948年夏,共和国即将建国,而李学勤从汇文中学初中毕业,他面临着人生的选择。在协和医学院工作的父亲,对孩子的期待是当个脑外科医生,要是能作开颅手术,那就再好不过了。当时全世界也只有7人能作这样的手术,协和医学院就有一位。
可孩子另有志趣,他看中了国立高等工业学校,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工业大学。相对于北平市立高等工业学校(现在石景山的北方工业大学),国立高工更有名,毕业生相当于有大专文凭,而且读书期间还管饭,所以也更难考。
李学勤报的是电机系,考了个榜首。全家都做好了他学工科的准备,万事俱备,只欠去北平防痨协会体检了。不曾想体检的结果是“肺结核二期”。李学勤自小身体就不太好,因为这个,还在家读了一
[1] [2] [3] [4] [5] [6]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