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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的饭馆》改写了 《命运交叉的城堡》的诸多内容,它的前5个故事与《命运交叉的城堡》的前6个故事是 模仿、复制的关系:依旧是骑士探索的母题,依旧是使用宝杯骑士、宝杯、教皇、倒吊者、高塔、大棒、力量、星辰、审判这些纸牌叙事功能。而作品边上的纸牌画面也是重 复出现,反复复制。这里既有互文叙述的考虑,也透视出了结构语言学的叙事功能的考 虑。对此,作家在《其余的所有故事》中,开篇就做了明确解释: 现在,整个方阵已完全被塔罗牌和故事所填满。这一套牌都摆上了桌面,而我的故事 还没有讲呢。我无法在其他故事的纸牌中辨认出我的故事,因为它们已经交错穿插得非 常复杂了。事实上,一个一个破译这些故事已经使我一直到此刻都忽略了最突出的讲述 方式,即每个故事都与另一个故事相对,一个同桌摆出他的牌行后,另一个则从其尾端 反向引出自己的另一个故事。因为从左向右或从下向上讲述的故事,也可以被从右向左 从上向下地解读,反过来也是如此:同样的牌出现在另一行不同的序列中往往变换其意 味,而同一张塔罗牌又同时被从东南西北四个基本方位开始讲故事的人所使用。(第44 页) 如果进一步细究,那么作品中第一人称叙述者讲述的主人公各种经历的故事,确实也 是对塔罗纸牌画面所表达的意思的模仿和复写。而更加有意味的是,被卡尔维诺当作模 写对象的诸多文本,本身就是互文叙述的产品。比如,莎士比亚戏剧的叙事性特点之一 ,就是对旧有作品的改造加工。《哈姆雷特》的故事取自13世纪丹麦历史学家撒克叟· 格拉玛蒂克斯的《丹麦史》和一部哈姆雷特老戏,而其情节中的鬼魂复仇、主人公的延 宕、戏中戏和流血凶杀的结局则沿袭了西班牙的复仇剧传统。但莎士比亚突破了传统戏 剧模式,使人物的行为动机成为特定社会情境和特定社会心理的必然结果。《李尔王》 的内容源于12世纪英国编年史家所著的《不列颠王国史》、16世纪威廉·沃特的《统治 者的一面镜子》、霍林舍德的《英格兰与苏格兰编年史》以及斯宾塞的《仙后》。而16 05年出版的一部剧本《李尔王和他的3个女儿的真实编年史》则在人物和语言方面给莎 士比亚提供了诸多借鉴。《麦克白》的情节亦取自霍林舍德《编年史》有关苏格兰王邓 肯与麦克白在其城堡被谋杀的记载,其中的杀人者也是在其妻子的鼓动下行动的,但莎 士比亚创造的戏剧结构和戏剧语汇,赋予了该剧强烈的故事性和道德讽喻意义。这就是 说,卡尔维诺的作品具有的是从一个符号到另一个符号的移置关系,其中被移置的符号意义又是来自先前的某象征符号,是环环相套的关系。多重参照、无限重复的系列,产 生的确实是意义中的新意义。诚如研究家们所指出的: 一个文学文本自身并不是一个“有机统一体”,而是与其他文本的关系,而其他文本 反过来又是与另外文本的关系……文学研究就是对文本互涉性的研究。(注:参见《命 运交叉的城堡》后记,《命运交叉的城堡》,第124-125页。) 应该看到,卡尔维诺的这种互文的叙述、对原作品的复制不是回到原叙述的起始点, 而是复现在更高的层次上,因而这种别出心裁的叙述形式并不只是某种从技术角度进行 的书写实验。尽管作者的写作在利用着当代文化发展的成果,如前述卡尔维诺所说是受 到了当下符号学和叙述学的研究成果的启发,以及结构语言学理论的影响。卡尔维诺在 《命运交叉的城堡》的后记中所说的,“每张牌的意味取决于它在前后牌中的位置”的 观念,也明显是索绪尔语言学的口吻,但他以先进的技术分析手段架构的小说文本,却 对滋养这一技术手段的社会本身充满了质疑、嘲讽和解构的欲望和行动。卡尔维诺运用 后现代的戏仿手法,费尽心机地制造出模拟原作的讽刺性的模仿,和那些作为创作基本 材料的残破的文本碎片映照着生活中的卑微和琐碎,表达了作者对当下世界和社会体制 的对立和折衷的姿态,并使这一作品成为形象化的后现代文化特征。 说到底,如同卡尔维诺所说,文学不过是一组数量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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