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三:教科书中抗日英雄的选择上,女性人物仍然处于缺席或失语状态
女性人物在历史教科书中缺席或失语是个由来已久的问题,这种现象不仅在我国存在,国外的历史教 科书中也大量存在。例如早在1791年11月26日,英国女小说家珍•奥斯丁就写道:“从亨利五世到查理一世之死的英国历史,是由议会的、有偏见的和无知的
历史学家所写的历史。因为女性在历史中缺失。”还有1927年,英国教育董事会颁发的《给教师的建议手册》明确表达了一个清晰的观点,即女性和男性都是历史的创造者,所以女性的历史应该跟男性的历史一样,成为历史教学内容的有机组成部分。并且这一问题在20世纪末英国历史课程改革中成为历史教科书改革的焦点之一。
固然,史学研究者可以依据个人研究兴趣选择研究内容,但编写历史教科书则要考虑很多因素。在传统史学研究对象中,女性是一个被严重忽视的群体,尽管这是史学研究中的一种缺陷,但我们没有理由去指责某位史学研究者为什么不重视女性研究,不过我们却有充分的理由以此为评判标准来分析任何一本中学历史教科书。
如果从教育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这一问题就显得非常重要。国外的教育研究者非常重视教科书中的性别问题,即教科书是写给男生和女生读的。而今天的编写者多数是男性,这有可能存在忽视读者有50%是女性的情况。又因为历史教科书中的人物选择对学生的情感态度及价值观产生着隐性或潜移默化的影响,从而对学生社会化产生直接作用,所以应给予积极关注。
然而今天的历史教育改革者,对此并没有给予重视。新颁布的《高中历史课程标准》之“历史人物评价”内容中,因为全部是清一色男性人物,没有女性人物,而受到学界异议。相反的是,在这一点上,我国台湾和欧美的教科书评审规则就比较严格,这也是男女平等思想在学校教育上的体现。其中特别规定,教科书应尽可能公正地对待不同群体,尤其是女性群体。教科书除了反映男人的社会活动外,也应关注女性在过去和现在对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方面的贡献。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声势浩大的公民权利和平等权利运动中,许多民众就谴责历史教科书中很少涉及历史上的妇女,进而在学校选择和使用该历史教
科书时施加强大压力。实际上,从性别角度分析历史教科书已成为20世纪西方学者教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视角。如1971年研究者发现美国常用的13种历史教科书中涉及女性内容不到1%,妇女的生活被“轻视、歪曲和忽略”。
据我们的不完全统计,最新出版的初高中历史教科书中,抗日英雄中女性人物的篇幅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只有川教版简单提到了何香凝。其实,在抗日战争中,涌现出了大量的杰出女性人物。她们也是抗日英雄中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是我们的历史教科书编写者,对此却不予重视,非常遗憾。如果从教育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往往会被视为性别歧视,缺少人文关怀。
在这一点上,如果和语文教科书的改革相比,历史教科书的改革可以说是没有明显进步。早期语文教科书中的女性形象大多为家庭型贤妻良母一类,性格表现为善良、温柔、宽厚等,即使有邓颖超这样的女革命家,在课文中出现时也是在为周总理补睡衣:在数量上与男性人物相比也较少。新课程改革中出版的语文教科书中,涉及到的女性人物,较以前更多地反映出女性自强不息、积极向上、勇于创新的一面。更让人赞叹的是,就连初高中《物理课程标准》在谈到物理教科书的编写时也特别强调性别问题:教科书应传递多种有教育价值的信息。在教科书(特别是图片)传递的信息中,与科学内容相伴的还有大量其他信息,这些信息也是宝贵的课程资源,同样对学生起着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不可忽视。例如图片中的人物性别,要反映我国男女平等的实际,不能对学生产生误导。实际上,类似呼声在历史教育学界一直不绝于耳,可这种呼声始终不能被采纳实施,很令人费解。
“抗日英雄谱”中精选了抗日战争中的杰出女性人物,例如赵一曼、冷云、李月美、张宗兰和安顺花等。她们没有显赫的政治级别,属于普通人物,但其英雄事迹足以在历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历史教科书中应有她们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