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本次历史课程改革的基本思路之一是,在坚持课程内容统一性的前提下,借鉴多元文化教育理论,要充满生活气息,体现其作为人文学科的本质属性。
多元文化(cultural pluralism)教育论是近二十年来在世界各国极为流行的一种教育理论。该理论建立于多元文化论基础之上:世界文化(包括国家)由不同性别,不同信念、行为方式、肤色、语言的多样化民族所组成的文化,其彼此间的关系应该是相互支持和均等存在的。这种教育理论现在看来已不仅仅是一种教育理念,而是必须使之被学习并渗透到教科书中去的。
从多元文化教育的角度分析今天历史课程改革,可喜的是已经走出了一步,并在新出版的历史教科书中有所反映,但其中也存在一些问题,如:
(1)在中国通史中如何加强渗透民族地区历史和文化内容?
(2)如何在重视少数政治风云人物的同时,对普通民众,尤其是女性的作用稍加笔墨?
(3)在世界历史中如何分配不同国家历史所占的知识比例,确切地说就是如何处理关于西方发达国家(包括日本)、发展中国家和欠发达国家的知识比例,分配的原则是什么?
(4)如何在历史教科书的叙述中体现性别文化差异的特点来?
就(1)来说。据资料显示,截止2000年,我国少数民族人口总数已达1.1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10%左右。我国的少数民族人口主要集中在内蒙古、新疆、宁夏、广西和西藏5个少数民族自治区和云南、贵州、青海、甘肃和四川5个民族省份,以及吉林、广东、台湾、湖南和湖北等省的一些州(县)。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来,党和政府在民族问题上一直坚持积极发展民族地区的经济和教育,并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在我们的历史课程中,长期以来,对于民族历史发展的叙述一直是很重视的。这对于维护民族团结,巩固国家统一,起着其他学科所不能替代的作用。
问题在于,我们的历史课程在民族教育上,强调了少数民族与中央政权的政治友好关系的一面,这是应该的,值得肯定的,但是笔者认为,少数民族自身的发展史,即除了政治史外,经济史、社会文化发展史也是很重要的内容,也不能忽略。
分析《历史课程标准(实验稿)》和在此基础上编写出来的历史教科书,不难看出,在民族教育方面,表现出了一定的滞后性。中央民族大学副校长陈理教授在教育部就《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征求意见稿)组织的一次研讨会上,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意味深远的话:“在很多少数民族学生心中,现在的历史教科书实际上反映的是一部汉族发展史。”这种评价,或许偏激,但却反映出历史教科书确实存在着不足。
就(2)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世界性的普遍现象。1971年,曾有专家对美国的13种历史教科书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历史教科书中涉及的妇女内容不到1%。最近的教科书研究又表明,香港中学的历史及社会课本,对女性角色的选材,都强调男外女内,男尊女卑的分歧;在历史人物中提及女性的不多,只有少数属于贤妻良母或红颜祸国的女性人物。
历史上女性的作用不明显是事实,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认为女性没有发挥重要的作用。比如中国古代历史上,在文学艺术领域、政治领域涌现出来的女性才人,不计其数,但却很少被我们的历史教科书编写者纳入视野之中。女性的历史被历史教科书编写者轻视、忽视,甚至歪曲,是一个事实。
女性即使成为历史教科书的内容,往往也是以政治史的“附庸”身份出现。比如,我们熟知的昭君出塞和文成公主入藏,是服务于民族大团结和国家统一的课程目标的;这当然并没有错,但只是历史的一面,而不是全部。历史教科书对女性这样众口一词式的解读,往往把丰富多元化的历史简单化了。再如,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提到西安的大雁塔和小雁塔,在初中《历史课程标准(实验稿)》中,安排这一内容的目的显然是专门让学生“体会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可是历史文献显示,大雁塔是用了很多没有名分、已故的宫女的遗物修建的,小雁塔则是活着的宫女集资兴建的。大雁塔和小雁塔背后鲜为人知的事实,包含着巨大的教育价值,但在历史教科书中却被无情地忽略了。这难道不是历史么?笔者认为,对历史的分析,我们一直强调尊重学生的兴趣和见解,提倡创新,可是实际上呢?我们的教科书编写者往往用过多的历史结论潜意识地引导和“控制”着学生的分析和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