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 年8月23日,老舍先生为什么那天要去北京市文联参加“文化大革命”,众说纷纭。这还算简单的。那天上午,老舍先生是几点到的?不一样。老舍先生是由他的司机用专车接他去的,还是他自己坐的公共汽车?说法不一样。老舍先生是穿着白衬衣、蓝衬衣,还是穿了外套?不一样。中午,老舍先生没有回家,是因为司机罢工不拉他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也是各说各话。下午,发生红卫兵冲击文联,把许多文化人揪斗,后来押到孔庙去“焚书坑儒”,文联内部到底是谁打电话叫来的红卫兵?到今天这个谜都没有解开。试想,经历过那一事件的人,在事情过去了三十年以后,当他想到自己可能要为那个事件承担某种个人历史责任的时候,他敢承认是自己打电话叫来的红卫兵吗?所以,这也就带出了口述历史的一个明显特征,即随着时过境迁,历史的当事人可能调整了心态。可能因为当[注: 为当 拼音: wéi dān?? 解释: 1.犹抑或;还是。-weidang]初自己所处那个历史事件当中的角色和立场的不同,到今天重新建构记忆的时候,便很自然地将它重新编排了。换言之,如果说“八二三事件”是一个瓷瓶,在它发生的瞬间就已经被打碎了,碎片撒了一地。我们今天只是在捡拾过去遗留下来的一些碎片而已,并尽可能地将这些碎片还原拼接。但可能再还原成那精致的瓷瓶吗?绝对不可能!西方有史学家[注: 历史学家古希腊三大史学家是:希罗多德、修昔底德、色诺芬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详细介绍: 希罗多德他是古代伟大的历史学家,他被人们尊称为“历史之父”。]强调,在历史发生的瞬间,已发生的历史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历史永远不可能和它见证者的口吻相一致。
这样的话,已经过去的历史对于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我们所做的,就是努力把它拼接起来,尽可能地逼近那个历史真相,还原出它的历史意义和历史价值,这是历史所带给我们应有的启迪或启发。如果历史陷入了虚无,我们也没必要读历史,因为没有真实可言,历史就是故事,历史就是小说,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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