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而产生的局促之感。当然,明清文人时以“蜗居”自谦居所简陋,有时亦是表露自己的高风亮节。同光中兴名臣曾国藩曾作“蜗庐抱奇景,高视羲皇前”一诗,益见其豪迈乐观之胸襟;清人梁章钜所吟“不辞蜗室陋,讵烦鹊枝绕”及方浚师对“静爇炉烟,蜗居频扫;归谋斗酒;蚁酿新藏”生活的讴歌,则反映出二人皆不以贫为苦的闲情逸致。应当指出的是,上述只为一己之身而考虑的隐士般的“蜗居”生活,颇与儒家积极入世的精神不符,故而曾引起清人吴子光的激烈反对,其称:“士君子志存利济,已无力置万间广厦庇寒士以欢颜,乃仅为一身一家之谋,即水榭风亭比之玉山佳处,亦不过自了汉耳,而况草草蜗牛庐欤?”(《台湾纪事》卷2)
民国之际,“蜗牛庐”一语仍时常见于词林语汇之中。鲁迅在1930年在一次学校演讲中批评当时政治环境不利于“象牙塔文艺”的发展时讽刺道:“不久可以出现的,恐怕至多只有几个蜗牛庐。”其后来的《二心集》序言中解释道:“蜗牛庐者,是三国时所谓‘隐逸’的焦先曾经居住的那样的草窠,大约合现在江北穷人手搭的草棚相仿,不过还要小,光光的伏在那里,少出,少动,无衣,无食,无言。”在鲁迅的眼里,魏晋时期“蜗牛庐”已完全变成当时“江北穷人手搭的草棚”之类的设施,最终使其原初“圆舍”之义完全淹没不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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