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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您的下属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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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八十年代的文化隐喻

时间:2009-8-8 16:45:48  来源:不详
没,并转化为阴冷的、恶毒的快感宣泄的缺口,父亲的卑鄙、懦弱成了我反抗他的有力借口,同时也是我拒绝成长、拒绝长大成人的理由,因为很明显,一个如此令人深感屈辱的父亲形象怎么可能赢得我对他的向往与认同呢?

  但是,彻底放弃父性世界并不能因此从根本上解决父/子冲突,因为我要想从根本上摆脱父亲的阴影,就必须拥有战胜父亲的资本——一个坚强有力的自我,就必须长大成人,甚至于必须先行进入父性世界。在方方的《风景》中,饱尝父亲摧残的七哥曾经发过一个毒誓:倘若有报复的机会,他将当着父亲的面将他的母亲和他的两个姐姐全部****一次。但后来七哥有了无数机会之时,他却消失了报复的欲望,权力的满足与压抑的消除浇灭了他昔日对父亲的仇恨,七哥的社会地位使他能够对父亲发号施令了,他无须继续计较过去的苦难。从这个意义上说,儿子成为新一代父亲之日,才是真正战胜父亲之时。

  然而,在更多的情形中,父亲的真实存在已经昭示了我的出身与处境,我实际上是与父亲一样的懦弱、可怜、卑微无能,何况父/子决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不公正的,不管父亲是如何的可怜无能,他至少还可以运用其伦理上的优势和家庭中的中心地位对儿子发号施令,而对儿子而言,彻底地否定伦理的秩序同样会带来心理危机和感情创伤,它会从根本上斩断自己日后成为父亲的可能(因为父亲的权威就是靠伦理秩序来维系的)。在莫言的《罪过》中,弟弟小福子聪明漂亮,倍受父母宠爱,一天,我(大福子)和小福子去河边看发洪水,小福子自己失足掉到河里淹死了,父母伤心至极,而我却从中感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意,“娘跪在小福子身边,含糊不清地祷告着。我一点也不可怜她,我甚至觉得她讨厌!我甚至用灰白色的暗语咒骂着她,嘲弄着她;从她迷眊的眼珠子里流出来的眼泪我认为一钱不值。你哭吧!你祷告吧!你这个装模作样的偏心的娘!你的小福子活不了啦!他已经死定啦!他原本就不是人……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孝子啦!”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做一个孝子,而是父母的偏心致使我在父/子关系中无法以儿子的身份出现,本应由我享有的位置已经被小福子占有了,作为隐匿者,我在潜意识中实际上盼望着小福子能死。所以当这个愿望真的成为先师时,我总感到是我咒死了小福子,是我把小福子推到水里淹死的,小福子的死是我的“罪过”。实际上,大福子的这个欲望带有极强的颠覆动机,因为父子关系作为一种等级关系,其存在的前提便是父与子的相互指证,没有儿子,父亲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现在小福子的死使得父/子关系出现了空位,无能的我虽没有面对或战胜暴虐的父亲的力量,但却可以通过拒绝做儿子(这才是最大的不孝)来消解父与子的等级关系,所以,当母亲回过头来认我这个儿子的时候,我愤怒地咬了她一口,我拒绝长大成人,我拒绝进入父/子秩序,并且这一拒绝是如此的彻底,小福子淹死之后,我一直装哑巴,整天躲在打谷场用锈铁片在自己身上划血口,然后刮一些毒疮上的脓血抹到血口子里,让血口长出新的毒疮,这种残酷的自残行为既是对自己的“罪过”的惩罚,也是对父亲的暴虐的反抗,同时它也是为逃避因受压抑造成的童年创伤所作的最后努力。

  我的懦弱、无能的处境使得杀父的行为难以付诸现实,相反它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父子决斗往往都是以父亲取胜告终,所以杀父永远都只能以欲望的形式停留在潜意识的层面,并且欲望对象还会时常发生转换,《罪过》中的小福子就是我表达杀父欲望的一个替代物。在摇滚歌手张楚的成名作《姊姊》中,姐姐也充当了一个替代物的角色。这首歌分别呈示了四个意象:卑下无能、无所作为、猥琐狼狈的“我”;暴虐、放纵但已经苍老的“父亲”;温柔美丽但已受人污辱的“姐姐”和可以安置身心的“家”。在这里,父亲、姐姐和我三者间构成了一个复杂的权力关系。首先是父亲与我:“我的爹他总在喝酒是个混球/在死之前他不会再伤心不再动拳头/他坐在楼梯上面已经苍老/已不是对手”。父亲已经苍老,已失去了昔日的权威与荣耀,再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总是对我挥舞拳头的父亲并不是我杀死的,因为我的平庸、猥琐和边缘处境决定了我根本就丧失了杀父的能力,我只能在潜意识中不停地做着杀父的白日梦,发泄着对父亲的仇恨,体验着谋杀本身的快感。而实际上,父亲之死并非因为我的强大和成熟,而是因为父亲已经衰老,或者说,父亲是“自然死亡”的,所以,“已不是对手”的决不是父亲,而是我。其次是我与姐姐:“姐姐我看到你眼里的泪水/你想忘掉那污辱你的男人到底是谁”。姐姐被人施暴的遭际强化了我与她共同作为父亲的子民的情感沟通,我与姐姐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所以“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姐姐,带我回家/牵着我的手/你不用害怕”。在这里,“家”有着双重的意义:“家”,生命的归依,疲惫的心灵的栖居之所,“回家”,一个永恒的文化主题,这是家的精神意义,但“家”同时还具有一种肉身的意义,有“家”就有“家长”,就有“父亲”,于是也就有了暴力和强权,家既是灵魂的归宿,同时也是肉身的住所,是满足肉体欲望的眠床。由此牵引出了另外两种奇妙的关系图式:“姐姐,我想回家”,因为“我有些困了”,这是恋母情结的一种变体,回到母性的世界实际上是心灵的一种退缩行径,但是在这里,这种****情结表达的却仍然是杀父的欲望,是对父亲的暴虐和阉割的一种反抗;“姐姐,带我回家,牵着我的手,你不用害怕”。姐姐为什么害怕回家?如上所说,姐姐作为一个被凌辱者实际上就是我的镜象,对姐姐暴虐也就是对我暴虐,那么,是谁凌辱了姐姐?姐姐为什么想忘掉那污辱过她的男人?很显然,姐姐之所以害怕回家,乃是因为家就是她受辱的场所;姐姐之所以想忘掉那个男人,是因为这个男人就是作为“家长”的父亲,“家”对于姐姐意味着暴力、屈辱和恐惧,“家”是父亲对我和姐姐施暴的场所,是显示父权的见证,子杀父变成了父杀子,我彻底地无“家”可归。于是,我对姐姐的****欲望可解释为:父亲对姐姐的占有使姐姐成了父亲的权力和力量的一种证明,杀父的愿望虽然因我的软弱无能而无法直接实现,但我却可以通过对姐姐的占有来间接地完成,姐姐成了我与父亲进行对抗的替代物和牺牲品。

  六

  象征秩序、想象的父亲和真实的父亲,这就是我们在80年代以来所看到的三种父亲形象。为了走出父亲的阴影,摆脱父亲作为强人施加给我们的压力,我们倔强地加入了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战斗。但是另一方面,如前所说,与父亲彻底决裂是不可能的,同时也是痛苦的,它同样会给我们带来精神创伤,将我们抛入一种无父的状态。

  父亲死了或至少是在想象中死了,父子等级秩序被瓦解了,父法所强加于我的戒律被取消了,从此我得到了空前的自由与自主,可以纵情任欲,不受任何约束。但另一方面,无父的我也会因此在根本上失去与历史、传统和秩序的内在关联,在我与历史之间形成一个无法弥补的空白;“超我”的死亡使得“自我”再也找不到向上的中心所指,找不到可以寄托道德、良心、信仰的依存根据,而只有“本我”的原始生命激情不断地冲撞着“自我”,把“自我”分裂为一个又一个无意识的碎片,使“自我”处于一种无根的漂流状态,所以,放逐“父亲”的同时,“自我”也被放逐,这时,人们不知不觉地又怀念起父亲羽翼的庇护,甚至开始寻找父亲。

  “寻父”意味着对父法的认可,但同时也表明了子民们的一种“自恋”心理,那就是企图通过对父子等级秩序的重新认定来保护自我,确立自我。然而,另一方面无父或父亲的根本性缺席却又勾销了一切意义,我已经无父可寻,终极所指已经无法出现或者是不再存在,在自我的心中,仅仅涌动着寻找的欲望和激情,但寻找什么以及如何寻找甚至为何寻找对我都无法显明,于是寻找在大多时候都只能是寄寓于一系列的替代行为中,在能指链的边缘处做着无意义的滑行。余华的《鲜血梅花》以仿武侠小说的方式叙述了一个精神上“寻父”的故事。一代宗师阮进武在一个宁静明亮的早晨死于两名武林黑道人物之手。十五年后,他的儿子阮海阔身背梅花剑投身江湖,为父寻仇,但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使他永远丧失了手刃仇人的机会——杀父仇人已死于非命。在这里,梅花宝剑是一个象征,首先它指代了父亲或祖辈的历史,梅花剑每杀死一人,便会在剑身之上留下一朵袖珍鲜血梅花,传到阮海阔手上时,剑上已有九十九朵梅花,其中有二十朵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对儿子而言,父亲的真实历史虽是依稀恍惚,但梅花剑却可以证明那是一段辉煌的历史;其次梅花剑也是儿子确证自我的工具,母亲打发儿子上路前把剑交给他,她希望杀夫仇人的血能在这剑身上开放出第一百朵新鲜的梅花,这意味着儿子只要完成了复仇,便可证明自己已长大成人,便可象父亲一样拥有自己的历史,所以复仇行为就成了实现自我这一所指的能指。

  但在既无半点武艺又长得虚弱不堪的阮海阔那里,实现自我这一“终极所指”的意义却没有真正的出现,并一再地被延宕,以至最后被彻底丧失。文本展示给我们的就是能指链的不断滑行,所指与能指之间不断转换。要想实现自我,就必须完成复仇;要想完成复仇,就须先找到仇人(寻仇);要想找到仇人,就必须先找到知情人白雨潇和青云道长。但胭脂女和黑针大侠的委托(委托阮海阔向青云道长分别打听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正好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又使得白雨潇被遗忘,所以,当他第一次遇到白雨潇时,他只说找青云道长。而好不容易遇到青云道长之后,他的内心清晰响起的却是胭脂女和黑针大侠的委托之言,自己的意图反倒被遗忘,青云道长只回答了他两个问题,杀父仇人是谁他依然不知。多年之后,他再次遇到白雨潇时,白雨潇告诉他,他的杀父仇人已经被胭脂女和黑针大侠所杀,而他们正是从他这里得知那两个凶手的去向的,梅花剑上最后还是没有增加一朵新鲜梅花,自我就在这样一种无意义的寻找过程中被放逐。“寻父”的失败究竟是源自于“自我”的失败呢,还是导向了“自我”的失败呢?也许两者皆有。

  从重返象征秩序,到呼唤一个理想父亲,再到发现一个真实的父亲,最后在一种嫌弃、怜悯乃至憎恶的复杂情感中彻底放弃父性世界,从杀父到无父再到寻父,最后在遗忘中走向弃绝自我,父子的这场决战的确令人不堪回首,但父子冲突并没有因此被解决,父法依然是我们强劲的对手,是造成我们焦虑的关键根源,“走出父法”依然是我们时代的文化主题,甚至是永恒的文化主题,所以,需要回答的问题将有两个:我们究竟该如何做儿子?还有我就该如何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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