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墓方位示意图
赵村是河南安阳安丰乡里最接近漳河的村落(关海彤 摄)
公元645年(贞观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远征高句丽,路过邺城时曾专门前往曹操墓祭奠,并亲自写下祭文一篇。这是历史有记载的对曹操墓最后一次高规格盛大祭奠。在祭文中,李世民肯定了曹操的雄才伟略,“帝以雄武之姿,当艰难之运,栋梁之任。同乎曩时;匡正之功,异乎往代”。
曹操的声望在唐朝时达到了高峰。终唐一代,留下了大量关于拜祭曹操墓,以及关于西陵(高陵)、铜雀台的诗篇。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李世民、王勃还是刘禹锡,前往祭奠吟咏之时,曹操墓的位置都是清晰而确定的。他们都没有因为找不到陵寝遣怀而扫兴。唐宰相李吉甫在他的重要地理著作《元和郡县图制》中,更是直接指明了曹操墓的位置与距离——“魏武帝西陵,在县西三十里。”
但是唐朝之后,曹操墓的位置随着他的形象变化开始模糊起来。在忠君思想与正统教育的影响下,曹操的正面形象开始有了180度的转弯,成为了虚伪、奸诈的乱世奸雄。及至元末罗贯中写《三国演义》时,更加夸张发挥了这种思想,将刘备树为道德正统,曹操则为异端,这成为今天民间认识三国人物的蓝本。及至后来,曹操以白脸造型登上舞台,外表与内心完成统一,就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脸谱形象。
形象转变的同时,民间“七十二疑冢”的说法开始流传,这也成为攻击曹操狡诈多疑的物证。经民间讹传与小说家的演绎,疑冢的位置逐渐有了邺城、许昌、亳州、漳河河底等多个地方。
于是曾经显赫、清晰的曹操墓,失去了地理坐标,消失在漳河两岸大量的古墓群中。另一方面,由于曹操实行薄葬,陵墓“不封不树”,在遗嘱中只说明了相对方位(邺之西岗,与西门豹祠相近),历代文献记载也非常简略,这使得曹操陵墓的位置扑朔迷离起来。
曹操陵墓究竟在那里?里面又埋藏了什么?单纯的好奇心与曹操复杂的历史面目构成了探索乐趣的出发点。
1000多年过去了,那些古老的地名由此再度活跃起来,这些位置仍旧需要仔细辨认和现场踏勘,却饶有趣味,引发了我们对历史地理的重新启蒙。
地理线索只是确认曹操墓的必要条件,而考古证据则是解开墓主人身份谜题的充分条件。2008年12月西高穴村汉墓开始挖掘,将曹操陵墓的寻找,由猜想推进到实证。只有对一系列沉睡千年的文物完成缜密的考证,才能结合地理搜索完成判断。如同玩一个拼图游戏,所有的模块都应该准确无误,而不能自相矛盾。这是一个专业而复杂的过程,需要历史、器物、文字、墓葬、民俗、化学等多方面专业知识才能完成,需要每个领域的权威专家共同进行判断。
地理线索与考古实证构成破解谜团的二重维度与逻辑线索,在这样的双重逻辑下,西高穴村的汉墓才被现今国内的大部分专家确认为曹操之墓。
寻找曹操墓是一个冒险的历程。穿过时空的变化,扫去历史的封尘,地理与文物是不会说谎的。那么被打开的墓葬能够告诉我们一个怎样的曹操呢?
寻找曹操墓:从地理线索到考古实证
在经历了一年的挖掘后,河南安阳西高穴村的东汉大墓终于被认定为曹操之墓。由于“七十二疑冢”的民间传说,长期以来,曹操陵墓成为一个有趣的谜题。地理线索与考古实证构成破解谜团的二重维度。
既然无法在墓中捡到曹操的身份证,那么本质上,对曹操墓的确认就是一个复杂的推理故事。
主笔◎ 记者◎李晶晶
挖掘曹操墓
在很长的时间里,潘伟斌的内心充满失望。
作为考古队的领队,他在挖掘启动前两年,就判断出这座西高穴村东汉大墓非同一般。但挖掘10个月后,却并未找到有价值的文物。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分析也只能是猜想。
在某种意义上,考古有些像赌桌上的骰子游戏,在没有揭盅时,谁也无法断定输赢。
潘伟斌是河南省考古研究所的副研究员,他毕业于西北大学考古系,多年在野外从事一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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