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魏源开始睁眼看世界、了解西方文化起,直至甲午战争前,随着西方文化的引入,翻译西学书籍日多,中国人对西学的了解日益多起来,并开始形成了一定的看法。这一时期,一般谈论西学的人,有一个普遍流行的看法,就是视“西学”为“格致”。其义有二:第一,认为“西学”──即西方可以称为学问的东西,主要就是“格物”之学,也就是自然科学技术知识;第二,把西方近代自然科技知识,等同于中国古已有之的“格致”──即“格物致知”之学。
这种将“西学”和“格致”两个文化内涵大不相同的概念作简单比附的认识方法,导致了对西学的误读,并产生了一连串模糊认识。如认为西方只有形而下的“格物”之学,而没有讲求天道性命的大学问;认为格致学中国古已有之,西方只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因此西人是“窃我绪余”[2],是“踵而行之”[3],故而学习西学只是“礼失求野”,是“以中国本有之学还之于中国”[4],亦即“西学中源”说。由于这种认识迎合了当时中国人在西方欺辱下寻求民族自尊的心理,适应于在维持民族文化优越感的前提下向西方学习的需要,所以为人们所普遍接受。这种观念虽然确有以上的社会效用,但它却是当时中国人因概念的混同而对西学产生的误读,对于人们认识西方文化也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
在这种西学观流行之时,随着西学传入的增多,人们也开始对这一流行认识产生疑问。在八十年代后期上海格致书院课艺题中,就有几道是以此为题的。如1887年有“格致之学中西异同论”,1889年有“《大学》格致之说,自郑康成以下,无虑数十家,于近今西学有偶合否?西学格致……能详溯其源流欤?”等。[5]可见,当时人们已开始欲探究中西学的异同问题。但当时虽有此疑问,而多数人仍不能予以解明。而对西学有较多了解,又积极参预应课的钟天纬,在对这些问题的应课考卷中,据其视野所见的西学知识,以理性的态度,试图厘清这种歧误,以对西学取得客观的认识,从中反映了他高于同时代人的一番识见。
钟天纬(1840-1900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