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认识范畴上的误读
钟天纬在对中西格致的内涵和源流进行区别的基础上,进而探求导致如此差异的原因。他对中西学术传统的内在精神进行了比较,用两对范畴概括二者的区别:一是认为中国“重道轻艺”,而西国“重艺轻道”;二是认为中国“尊古薄今”,而西国“喜新厌故”。他认为,这种学术精神追求的不同,就是导致中西格致之区别的根本原因,“此中西之所由分也”。在这里,他的认识便发生了某种歧误。
先看第一对范畴。钟天纬指出:“中国重道而轻艺,故其格致专以义理为重;西国重艺而轻道,故其格致偏于物理为多。”[13]他以中国传统的“道与艺(或器)”这种一分为二的认识范畴,从总体上概括了中西不同的学术精神。对于中国学术来说,形而上的“道”──即体现宇宙人间伦常秩序的义理,是一切学问的终极本原和唯一目的,而形而下的“器”或“艺”,则仅被视为体现“道”的外在形质。“道”与“器”作为分别体现内在精神和外在物质的二而一的统一体,自然是“道”居于核心、本原的重要地位。这种万物统一于“道”的一元的中国传统学术精神,用“重道轻艺”来概括是确当的。然而,反之,用“重艺轻道”来概括西学,认为西方格致只重“物理”,而不重天人之大道、性命之义理,故而推定西国“轻道”,这则是一种歪曲的理解。实则,在西方学术中,“道”与“艺”,即精神之学和物质之学是分途的,相对于中国的统一、一元的知识体系,西方学术则是分解的、多元的学术传统。西学中,物有物之理,精神有精神之理,彼此分途并立,并无同一标准下的此轻彼重之别。因此,如与中国格致相比较,谓西方格致偏重“物理”则可,而由此推论西方学术“轻道”则谬。
再看第二个范畴。钟天纬说:“中国每尊古而薄今,视古人为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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