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土尔扈特蒙古部众经过长余跋涉、残酷斗争,损失惨重,处境艰难。来自察林河畔清军的现场记述:“其投来者内,皆为老弱孤独,妇女幼儿甚众,摇晃行走而来。至其游牧处观之,则饥馑疲惫者甚多。……看来已是甚为窘迫”[49]。而“策伯克多尔济所率近百人,马驼混骑,驼上亦有双人骑者,马驼膘疲,多露疲惫不堪之貌”[50]。乾隆在读过这些报告后,尚且发出“惟此七万余众,冻馁瘠之形,时悬于目而恻于心”的感叹[51]。作为土尔扈特蒙古首领的渥巴锡,对自己的同胞、自己的部众、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所处的困境,当然更有切肤之痛。因此,怎样尽快让归国部众摆脱困境,渡过难关,早日安顿游牧,重建生活,是急切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其次,如何消除清政府的疑虑,是渥巴锡面临的又一难题。从土尔扈特蒙古的首领与部众方面言,由于长期身居异国,备受“俄国民族压迫政策的欺凌,加之,百余年来土尔扈特向清政府进贡请安,输诚已久”[52]。对祖邦故土充满着深厚情意,视之为理想之邦。渥巴锡说得很明白:“自古以来,土尔扈特人没有像今天这样负担过如此沉重的捐税,所有的人为此感到动荡不安,这就是为什么不愿再受俄国的统治,而希望看到自己的遵守共同法规的人和自己原来的故乡,才迁出俄国来放牧”[53]。此时此刻,他们将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于清政府,在当时历史条件下,也在情理之中。
从清政府方面言,情况则复杂很多。一方面清政府得悉土尔扈特回归消息后,在如何对待土尔扈特回归这一问题上廷臣们虽有争议,但乾隆在综合分析了舒赫德上奏的大量材料后,对土尔扈特蒙古东返的原因与真实意图作出了判断。他认为,土尔扈特之所以离开生活了一个半世纪的伏尔加河流域,是因为“俄国征调师旅不息,近且征其子(指渥巴锡之子——引者)入质,而俄罗斯又属别教,非黄教,故与合族台吉密谋,挈全部投中国兴黄教之地”[54]。乾隆从当时土尔扈特的实际处境来看,他认为“彼即背弃俄罗斯,岂敢与我为难,”因而他指出:“其归顺之事十有八、九,诡计之伏十之一耳”[55]。所以他指示群臣不必多加疑虑。关于如何对待舍楞等人,在乾隆思想中也有个变化过程。最初,他判断舍楞等人获罪不敢回来。当确知归来人中有舍楞等后,乾隆提出:“若舍楞、劳章札布等前来,则酌情安置伊等属众,将伊等安抚诱来”[56]。这里乾隆所说的“安抚诱来”,即是以招抚手
<<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