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对于西方中心观的不满,在我有关王韬的研究中已经有所预示,到了70年代末,我开始全面批判这种研究观点对战后美国学术的影响。结果是我在1984年出版了《在中国发现历史: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Discovering History in China:American Historical Writing on the Recent Chinese Past)一书,开首三章就分别探讨了三种观念架构所表现的西方中心观的偏见,即"冲击--回应"的研究取向、现代化(或"传统--现代"的研究取向),还有帝国主义(或更贴切的说法是"帝国主义--革命")的研究取向。我在该书的最后一章里,对美国学界提出一种新的研究取向--与其说这是一种单一的、有清楚定义的研究取向,不如说是各种不同的研究方法的特色的集合--我称之为"中国中心观"(China-centred)。这种新的研究取向约在1970年左右出现,我认为,它为了纠正西方中心的偏见,走了一段漫长的道路。由于《在中国发现历史》一书已译成中文并多次再版,我就不打算详述其内容了。不过,我在这里要提出一个近几年来因为最新的学术发展而出现的问题--即"中国中心观"潜在的局限。
"中国中心观"最核心的特征在于,采取这种观点的研究者极力尝试从中国历史的观点出发--密切注意中国历史的轨迹和中国人对自身问题的看法--而不仅从西方历史的期望的观点出发,去理解中国历史。这并不意味着研究者漠视外在的影响,对于把非中国的理论启发和方法策略应用到中国现实的做法,也不会排斥,甚至会十分支持--只要这些理论和方法让人警觉到狭隘的(往往也是西方中心的)偏见的危险。 今天,我不会改变这种说法的任何部分。我认为,有无数的中国历史课题还是适合和应该采取"中国中心观"的研究取向。不过有些课题则不一定直接适用。近来有好几个研究范畴,尽管毫无疑问与中国历史有关,但更适合依循其他途径探讨。一方面,由于这些研究范畴所引出问题(例如要回应世界历史的课题)本质上须要作出一般性的比较:另一方面,由于这些问题把中国置于东亚或亚洲地区系统的一部分来考察,或由于在处理中国历史的课题时,这些课题其实在原则上关系到超越于中国历史的问题,又或者是由于这些问题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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