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性的生存境遇难道是偶然?尽管历史上的老子本人似乎亦有着与孔子相似的“流亡者”的经历;但当是时也,他毕竟又是匆忙上马(或许在此称之为“牛”更为合适)、挂印西行并且从此而优哉悠哉,不知所踪——除了在出关之时,迫于无奈而写下了一部长达五千言的《道德经》外,直至今日,并没有人能够准确知道,从此以后,他到底去了哪里、路过何处、有何遭遇以及最终他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结局,而有的只是古往今来人们对他所作的这样或那样的一些个极尽于浪漫主义色彩的假想、推断和猜测。但这一切在孔子长达十几年的流亡生活中大致都有过——有来有去,有影有踪;而且这一切的一切,就明确而完整地记载于《史记》里的一篇《孔子世家》之中。
本文之作盖无意于对孔子十几年之流亡生涯的详加考辨,也无意于对此期间其如此这般的颠沛流离生活的深入纠缠——要知道,此方面,该说的话,早已在太史公那里,替我们都说过了——而只是在于:对十几年来其何以要周游列国、不停地流亡,作出个人性的切问与近思。对此,尽管司马迁也同样说了太多的话,但在其话语的背后,似乎还有着难言之隐;换句话说,有关于此,太多太多的话,似乎他还没有说。而且谁能保证他为此而说过的那些话就一定都是真的?谁又能说他的那些言语(speech)不是用来骗人的?
一、流亡:“谋食”
考察孔子个人十几年来长期在外流亡生活的原因,翻开一篇《孔子世家》,则最有可能得出的结论恐怕是这样两个字:“谋食”——为了谋求列国统治者们所可能给他提供的身份、地位、荣耀及其他现实生活中可以想见到的诸多条件和待遇,而且这样一个结论,在某种程度上说,似乎是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亦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如此,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呢?其实,关于这一点,即使在该篇之中、即使在司马迁本人那里,似乎也未予回避——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太生活化了、太现实了,而生活中太现实的东西,则往往是很难或根本无法加以回避的——要知道,即使你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而你说了,一方面无疑可以验证大家的推理,另一方面也可能会让大家认证你的现实与诚实。
但问题却是,其实太史公并没有说,或至少说是并没有直接地说、公开地说;而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没有说,意味着他的完全回避、保持缄默或无可奉告。况且他的确是说了,只是他的说,从文学的角度上讲,是通过“叙述”和“转述”的形式体现出来的罢了——而“叙述”和“转述”,其实也是在说。“孔子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由是为司空。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鲁复善待,由是反鲁”——其中一个“贫”字,无疑是指孔子经济上的拮据,而“贱”字则是说他在社会上没有什么身份和地位。惟其如此、惟其“贫且贱”,后来“季氏飨士,孔子与往”,季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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