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执著:“学人当子细,若心有一毫一丝情识思念不尽,由属形名度数之内,依旧生死轮回。”[12]他举例说,老子“抱一”乃指精神魂魄混融相合为一,是不是无执了呢?答案是否定的:“抱一虽能追二气于黄道,会三性于元宫,攒簇五行,合和四象,此长生之术,未极于道者,缘心著一故也。”[13]虽然道教抱一的妙处很大了,但仍是长生之术,没有达到道的境界。因为执一也是有执。他又举例说,为什么老子讲“少私寡欲”而不说“少私无欲”呢?因为“一者,乃真心之动念而亦是私,今老子不言无欲而言寡欲者,治世之道以一为正故也。”[14]治世之道与长生之道一样,也不是道的最高境界,因为它同样执于一,当然也不能称为无欲,而只能叫寡欲了。那么,要怎样才能算是无执呢?“为学日益”章注云:
夫为学务益者有两病:一者读诵抄写,持事多闻,名著事;二者寻于书义,穷究文理,名著理。此皆心有所著,故当损之。夫为道务损者,亦有二病:一者断除妄想,心外求静,名执无;二者并去尘缘,专守一心,名执有。此皆心有所执,宜又损之。损去为学为道之心,离著离执,以至无为之道。无为者,是无心而为之。
破执的方法就是佛教中观学派的“双非双遣”,通过损之又损,非之又非后,个体就会“离外境,离二边,都无所著,不立于心,见如不见,来如不来,身心一如”,[15]以致无相,无生,无死。由此可以看出,在邵若愚那里,长生之道和治世之道均非老子大道的最高境界,只有佛教之“无执无心”庶几可与老子之道媲美:无心即境空,境空即无执,无执即真心呈现,真心呈现即无欲,无欲即为老子无上之道矣。
三
从以上有关无欲、无心的论述之中,我们可以看出邵若愚以佛解《老》的落脚点就是一个“心”字。他的这一解释使我们看出佛老之间确实是具有相通之处的,而他于心的阐发, 无疑是对老子思想的一种重要发挥,这种发挥不仅使老子哲学思想更具思辨色彩,也显示出了老学发展的时代特征。首先,邵氏与唐代重玄学派一样,以佛教的中观学说阐释《老子》,他们运用相同的理论和思维方式,却显示出了不同的思想旨趣,重玄学派的根旨在于“重玄”二字,即通过遣之又遣的“双非”方法,试图追索抽象虚通的重玄本体,虽然其中也涉及到了心性的内容,但从主要内容看,重玄还不是一种心性论,只能归于本体论的范围。邵若愚释《老》的理论武器与重玄学家是完全一致的,他也讲“又玄”、“双非”,“不执两边”,但却看不出对宇宙本体的探求了,其宗趣变成了“无欲”、“无心”,把老子之道释成真心,老子之道论变成了心性论,求道与个体的心灵解脱等同了起来。从“重玄”到“无欲”的旨趣之变,我们不能不承认时代思潮对老学发展的重大影响。
其次,从魏晋到宋元,人们对老子的哲学思想的阐释发生了重要的转变,即由魏晋的以玄释《老》到隋唐的以重玄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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