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许多学科领域的规范化、概念化、国际化在提高,已经积累了只要通过学科间刺激就足以产生突破的成果。
我注意到,最近在法学、社会学、经济学和国际政治学领域同时出现对“关系”概念的界定和发展,就是一个积极动向;政治学领域有关协商民主的研究,法学领域中国传统法律的社会学研究,经济学有关分权和集权的研究,社会学有关信任的研究,还有对中国模式的研究等等,都说明学科的概念化水平在稳步提高。
第二,在国际交往中,中国学者的全球意识逐渐上升,地方意识渐次下降。
举个例子,国际冷战史学界杰出的中国学者、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张曙光教授曾和我一起交流过一个学术现象。他发现,先前中国学者英文文章的副标题很多是以中国视角探讨某个问题,但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创作的英文文章,则直接就题论题,不再简单地在别人的框架下帮别人做案例研究。他感兴趣的是这种学术范式转变的动力是什么。
再比如,中国学者的人类共同体意识在上升,从人与人类的高度思考中国与世界问题的作品越来越多。然而,关键是,我们在人类共同体意识的前提下,与西方学者的人类共同体意识相比,能够为世界贡献什么样的不同的知识?爱德华·萨伊德在《东方主义》中批判了西方过去在西方中心论框架下,对非西方世界在想像、扭曲、误解下产生的知识。因此,“唯我独尊”前提下的人类共同体意识,难以产生普遍性知识。
我们关于人类共同体的世界观不应该是“唯我独尊”的世界观,而应该比前人、比外人境界更高。如今,各个民族和国家在本地经验和文化中产生了许多地方知识,这些地方知识当然不会被普遍性知识所取代,它们是各民族历史记忆和人类精神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由此也产生一个问题,就是各种文化中成长的人不能相互了解,是当代世界的一个大问题。如果在人类共同体意识下生产出全新的知识,促使不同社会下的人能够互相了解和表达,文明能够相互尊重和沟通,那才是中国文化和知识真正挺立的时候,也将是中国对人类知识的最大贡献。我个人觉得,这也是中国文化和人文社会科学知识创造性转化的方向之一。
第三,学者的跨学科流动逐渐明显,更多的高校开始在本科和研究生阶段打破专业限制。
注重通识教育,现今的大学里,学生和学者的学科间交流和国际交流越来越多。另外,很多高校建立了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这也反映了学科交融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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