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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古与考信——钱穆评古史辨派的古史理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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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7-24 13:50:18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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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据之以考订诸子生卒年月和春秋战国史实的。据此我们认为,钱穆早年治史既不同于疑古过头、否定古史的疑古派,也有别于迷恋往古、以古为尚的信古派,他与考古派史家王国维等人的治史观更有接近处。诚然,钱穆与顾颉刚为首的古史辨派同样具有疑辨精神,主张疑与信皆需考,但他却公开声明“窃愿以考古名,不愿以疑古名。”(注:《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第167 页。)可见,把20—30年代以考据名家的钱穆归为王国维一类的考古派史家,恐怕更为恰当。所不同的是,王国维取地下实物与文献记载相证来研究古史,故能开拓学术之区宇,转时代之风气,其成就也就较乾嘉诸老,更上一层。钱穆虽然也赞同以地下新材料与古文献相证来研究古史,但是他却过分重视了文献记载乃至古史传说,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又忽视了地下出土的实物资料对于上古史研究的重要性。他说:“中国古史传说,虽也不免有些神话成分之搀杂,但到底是极少的。我们现在叙述中国古代,也不必拘拘以地下发掘的实物来作根据。”(注:《中国文化史导论》第20页。)所以就钱穆研究上古史的方法言,主要仍是走的从文献考证文献的传统路子,这势必会限制他考证古史的成就。这不能不说是他治古史的一大局限。
总之,钱穆先生对古史辨派的评价大致经历了一个由正面肯定到基本否定的过程。20年代末30年代初,他对古史辨派正面肯定的居多,30年代中后期,在《国史大纲》中,钱穆针对顾颉刚的古史层累造成说提出了古史层累遗失说。在他看来,古史固然有层累造成的一面,同时也有层累遗失的一面,而且后者更为重要,尤需研究,不能只强调前者而忽略后者。显然,钱氏的这一看法也是建立在疑以坚信、疑以立信这一疑辨原则基础之上的。自40年代特别是钱穆居港台以来,他对古史辨派批评的言论转多,几近全面否定。不过他这时否定性的批评主要是出自文化意义上,即对古史辨派否定性的评价主要是从民族文化立场着眼立论的。
钱穆在《纪念张晓峰吾友》一文中曾说:“自《国史大纲》以胶所为,乃属历史性论文,仅为古人申冤,作不平鸣,如是而已。以后造论著书,多属文化性,提倡复兴中华文化,或作中西文化比较。”这即是说,钱穆的学术研究,就其研究的重点言,可以1940年《国史大纲》的出版为界划分为两个时期,此前以历史研究为主,此后即转入文化研究。钱穆之所以自40年代初由历史研究转向文化研究,这一方面固然是出自他对五千年来中国文化价值的肯认,更重要的则是出自他对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学术界全盘反传统思想的回应。在他看来,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孕育和发展起来的古史辨派一味疑古辨伪,势必会导致对中国历史文化的全面否定。因此,他主张治史不应当专以疑古为务,认为“倘中国古史尽由伪造,则中国人专务伪造,又成何等人?”(注:钱穆:《晚学盲言》,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7年版,第485页。)据此, 钱穆把在新文化运动影响下掀起来的疑古思潮与“五四”以来全盘反传统思想联系了起来,对之加以了否定(注:钱穆把古史辨运动视为“新文化运动一支流”而加以批评、否定的观点可参阅罗义俊的《钱穆对新文化运动的省察疏要》,载《现代新儒学研究论集》(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出版。)。钱穆对古史辨派的评价由正面肯定到基本否定再到全面否定,看起来似乎不可理解,但是联系到他一生全部的学术思想及其演变的轨迹来分析,这种变化又是有内在的逻辑可寻的。由于篇幅所限,关于这方面的分析,本文只好从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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