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出茅庐之时,童真未泯,青涩难免,文人还不大懂得世故和伪装,尚能彼此欣赏,尊重内心,快意融融。随着功成名就,气象始大,逐渐形成并稳固了座次意识,圈子思维,态度矜持,讳莫如深,或阴阳怪气,插科打诨,顾左右而言它,越来越吝啬于对他人的褒奖和夸赞。似乎既然承认“文人相轻,自古而然”,一山难容二虎,惟我独尊,指桑骂槐,造谣生事,都成为顺理成章,天经地义,都可以冠冕堂皇,任其放任。可以想象,一旦出现不利于同行的风吹草动,暗中推波助澜,落井下石,此非天方夜谭,历次运动中的不齿事例可以证之。
惟其如此,我常常凝视一些豁达、磊落、诚实的文坛大师的阳光面容,而陷入沉思。我们曾过于看重大师的霸气与威仪,而忽略对其内心修为的关注。大师应有与之匹配的胸襟,度量,敬畏,谦逊。即使间或得意忘形,手舞足蹈,口无遮拦,也是那么可敬,可爱,可亲。巴乌斯托夫斯基在《金蔷薇》就契诃夫写过这样一段话:“我觉得凡俄语中可用之于契诃夫的词汇都已说完,用尽了。对契诃夫的爱,已超过了我国丰富的语汇所能胜任的程度。对他的爱,就如一切巨大的爱一样,很快就耗尽了我国语言所拥有的最好的词句。”那是一种动人的“契诃夫感”,他甚至认为契诃夫“善良、谦逊、高尚、勇敢”的品性和境界,业已构成了俄罗斯文学的“性格遗产”。那金子般的风范和亮点,属于契诃夫,也属于巴乌斯托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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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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