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夫属其性乎仁义者,虽通如曾、史,非吾所谓臧也;属其性于五味,虽通如俞儿,非吾所谓臧也;属其性乎五声,虽通如师旷,非吾所谓聪也;属其性乎五色,虽通如离朱,非吾所谓明也。
——《庄子·外篇·骈拇》
再说把自己的天性、本性规定为仁义的讲究与践行的人,哪怕做到了如曾参、史䲡一样彻底,我也不认为那有多么好多么高尚;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五味烹调,虽然精通如俞儿,我也不认为那有多么好多么值得称道;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五声音乐,哪怕高明到与师旷一样,也不是我所信服的耳朵功用的极致;把毕生的精神献给五色美术,虽然高明到离朱那个样子,我也不认为那是眼目本性的极致。
这里庄周又碰上了一个现代性的麻烦,发达的社会带来了分工的细化,传送带、生产线就更加细细分割了劳动过程,在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效率与成果的同时,造就了人的畸形。例如许多艺术家、大明星,他们的生活品质极端扭曲。某些学者的呆气,某些高级知识分子的矫情,某些政客的手段,某些商家的经济动物习气,都令人震惊。故而马克思提出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将保证与致力于人的“全面发展”的主张。而早在庄周时期,他已经看出了分工化、专业化所带来的负面可能。烹调料理,做得太过了,如俞儿那样,对他本人,不会有好处。音律乐声,精通到了师旷那样,其实违背了人的天性。还有离朱,精通美术,从庄子的观点看,对自己也并无益处。庄子的认识没有达到提倡全面发展的程度,他要的只是正常、逍遥、天年、自然而然地生活,不要为了某个后天的目标而扭曲自身。而仁义的事情与此类事情同理,一辈子只知道仁义,和只知道韵律一样地不正常不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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