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季羡林先生是1993年的事，这年3月，我们共同应邀出席在澳门[注: 澳门是中国所辖的一个特别行政区，位处珠江口以西，由澳门半岛、氹仔、路环以及路氹城四个部份所组成，东面与香港相距30公里。]召开的“东西方文化交流——历史与展望”研讨会。随后，我们便有了七八年的交往。1995年七八月间，中国中外文学理论学会在山东[注: 山东省-山东省简称鲁。在中国东部沿海、黄河下游、京杭大运河的中北段，省会济南。西部连接内陆，从北向南分别与河北、河南、安徽、江苏四省接壤；中部高突，]师范大学举行成立大会，学会、学校方面拟请季老前来指导。季老因年迈不宜外出，未能到会，托刘烜教授带了篇书面发言——《现代[注: 时间名词欧美所指的时间跨度为:公元后1936年(1936 AD) - 公元后1968年(1968 AD)[现代汉语规范字典] 现今这个时代；我国历史分期上特指1919年五四运动到现今这个时期；有时也指]中国文学史[注: 文学史，是研究文学发展历史的科学，与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同属文艺学的范畴。-wenxueshi]研究问题》，我们十分高兴和[注: 概述 兴和（539年十一月—542年十二月）是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的第三个年号 简介 历时3年馀。-xinghe]感谢，并请刘烜教授在大会上宣读了他的论文，后来编入了由我和李衍柱教授共同主编的《文学理论：面向新世纪》一书中。

季老的文章提出了一个文学史界和文学理论界时常遇到的问题，即思想性和艺术性问题。季老一反潮流，认为“评定文学作品的首要标准是艺术性，有艺术性斯有文学作品。否则思想性再高，如缺乏艺术性，则仍非文学作品”。他说：“写文学史，应置文学性于第一位。只要艺术性强而新，即使思想性差一点，甚至淡到模糊到接近于无，只要无害，仍能娱人，因而就是可取的。”季老认为，文学史家往往不重视艺术性，“而艺术性最重要的表现工具，我认为是语言文字”。西方人用有形态变化的文字写诗，而“汉文没有字母，只有单个的字，每一个词就等于一幅画。它没有形态变化”。

汉文妙就妙在它模糊，模糊迫使[注: 迫使 拼音： 解释： 1.逼着使做某事。-poshi]人们要具有整体概念、普遍联系的观点。西方强调概念清楚、科学，长期以来，季老也想用它们来说明中[注: 明中 简介 ［清］僧。初名演中，字大恒，号啸崖，浙江桐乡人，俗姓施。幼薤发于嘉兴楞严寺，晚主杭州圣因寺、净慈寺。乾隆南巡赐紫衣三次。]国的文学理论，却难以如愿。他认为，这是由中西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审美情趣所决定的，中国的“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主张“不立文字”的办法，西方人难以理解，所以，要特别注意中西方不同的语言特征，重新来撰写中国文学史。关于艺术性问题，本来是可争论的，不过由季老登高一呼，倒是大大促进了学术思想的解放。

1995年初冬，刘烜教授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去看望季老，我说我与季老不很熟悉，不妥当吧。刘教授说：季老想了解一下当前文艺理论研究的情况，我推荐你去比较合适，季老想给《文学评论》写稿子，想听听你的意见。当时我正要接任《文学评论》主编，听说季老要给稿子自然喜欢，老一辈学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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