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外矣。”傅玄所说的“虚无放诞之论”就是指正始以来以何晏、王弼及“竹林七贤[注: 竹林七贤是指魏末晋初的七位名士: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他们在生活上不拘礼法,清静无为,聚众在竹林喝酒,纵歌。]”为代表的名士清谈活动,在他看来,这些清谈活动,使得崇尚“风节”的汉代清议精神不再,朝廷无“清远有礼之臣”,而这是一种亡国之兆,即疏中所称的“亡秦之病”。这段文字屡被称引,通常被视为“清谈误国论”的滥觞。傅玄就其政治立场而言,属于“礼法之士”,这一群体多为魏晋禅代之际依附、投靠司马氏[注: 司马司马,读音作sīmǎ(ㄙㄇㄚˇ) ,百家姓之一,复姓。源于西周,以官职为姓。西周始置,司马与司徒、司空并称“三有司”。]政权的当权者,而就其学术思想而言则是两汉经学之余续,他们通常以儒学正统自居。傅玄对清谈的指责,是曹魏[注: 曹魏是三国时期的其中一方,始于公元220年曹丕篡汉。-caowei]后期政治舞台上“清谈名士”与“礼法之士”两种政治势力之间相互较量的延续,因此,他所谓的“亡秦之病”并不是一种历史真实,而是基于学术思想、政治立场差异的一方攻讦之辞。
不幸的是,傅玄的“亡秦之病”一语成谶,西晋的灭亡似乎验证了他“清谈误国”的论断。加之,当时号称清谈宗主的王衍在被石勒“排墙填杀”时称言:“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人之将亡,其言也善”,王衍的反思又进一步坐实了“清谈误国论”。
历史当事者的追悔无疑是最重要和直接的历史佐证,西晋之后,王衍也就逐渐被当成“清谈误国”的罪魁祸首。王衍本人来自著名的琅琊王氏家族,他所生活的西晋时期正是士族社会崛起形成之际,作为名门子弟的他,历官[注: 历官 拼音: 解释: 1.先后连任官职。-liguan]清显,史称其“累居显职,后进之士,莫不景慕放效”。王衍“妙善玄言,唯谈《老》《庄》为事”,“义理有所不安,随即改更,世号‘口中雌黄’”,被誉为“一世龙门”。西晋咸宁、太康之际,高平[注: 位于山西东南部,泽州盆地北端,太行山西南边缘。-gaoping]陵政变后冷寂了近20年的思想界再度活跃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