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所谓的姨母郑氏墓志,道听途说,几经转口,可信度还能留下多少?当代学者尹占华称今本《元氏长庆集》仅六十卷,作品散佚过多,难知杨阜公所见不是真实?此说更不足成立,仅为猜测而已。如果你能凭空说杨阜公所见可能在散佚作品中,那么我们也可以推测:元稹在世之时,就广有伪作流传,身后如此之久,又安知没有人穿凿附会一篇《姨母墓志》?
二、陈寅恪:《读〈莺莺传〉》
陈寅恪先生的《读〈莺莺传〉》,核心目的并不是为了论证“张生即元稹”(这一点在陈先生看来根本不需要论证),但对“元稹自寓说”却是坚定的信仰者与吹鼓手。正因为这样,陈先生所遭遇的批评驳论甚至比发端者王性之还要多。霍松林、曾祥麟、黄忠晶先生三位先生都表示异议,认为张生应该是一个文学形象,不能将元稹与之完全等同。三位先生之论证相当有力,但基本上都从文学创作的一般规律出发,因而得出的结论就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效果,当然同时也就失之于具体,针对性大大减弱。
三、吴伟斌:《“张生即元稹自寓说”质疑》
吴伟斌先生则比较切实,他对元稹研究颇勤,用力颇深,并发表过一系列元稹与《莺莺传》的论文。其《“张生即元稹自寓说”质疑》最具代表性。其中,他将“元稹自寓说”的论据归纳为七条,这七条论据分别是:
第一条:《姨母郑氏墓志》。
第二条:张生元稹同岁。
第三条:张生与元稹同年结婚。
第四条:元稹曾仕于河中府。
第五条:元稹曾文战不胜,留西京。
第六条:为人叙事,安能委曲详尽如此?
第七条:众人所引元氏诗句
吴先生对这七条论据一一加以驳论:一,《姨母郑氏墓志》并非赵氏亲见,仅为传说,不足为据;二,张生与元稹并非同岁;三,张元并非同年结婚;四,元稹诗中所述初仕汾州情景,与张生冶游蒲州的地点、年岁并不相同;五,除了传文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资料可以证明元稹曾文战不胜;六,委曲详尽的虚构故事比比皆是,自述时寥寥者更不少见;七,《百韵诗寄乐天》所述之事发生于与白居易相识之后,《莺莺传》作于与白居易相识之前,《梦游春七十韵》之情景与《莺莺传》之情景并不相符。
这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但可惜的是:吴先生只攻不守,围绕着“自寓说”的表面错误上下指点,而没有为自己的立场建立保护机制。其实,“自寓说”之所以漏洞多多,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不从文本出发,不以文本为根本,而从其它的材料出发,以文本以外的史料为依据来反证文本的某一部分。中国文字的相互联系本就密切,在众多的史料中琢磨出与某文某事某记载一些相似的相近的相同的或相因果的东西总不是难事,不过一旦脱离文本通常都难免牵强之嫌。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无须辩驳他们考订的正确性。可惜吴先生被他人的失误引入了另一个误区。正因为这样,维护者才有理由提出他们的辩驳意见。其中尹占华、陈国赋、周相录等尤为突出。
四、尹占华《〈莺莺传〉是元稹自寓——兼与吴伟斌先生商榷》
尹占华先生对前人提出来的论据重新考订,然后得出结论:坚决支持元稹自寓说,其理由有四:
(一),崔母姓郑,为张生姨母;元稹母亲亦姓郑,与张生正相合。
(二),张生是年二十三岁,元稹是年二十二岁,三可能是二之误,且张与元二者同年结婚。
(三),元稹年轻时候的确到过蒲州。
(四),元稹其他作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