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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研究:本质主义,抑或关系主义

时间:2009-8-8 16:45:31  来源:不详
恰好有助于表现性格的各个方面。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因为某些文学作品所包含的多种关系而苦恼? 鲁迅对于《红楼梦》说过一段很有趣的话:“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3] ——在我看来,这恰恰证明了这部巨著的丰富。我们不必忠诚地锁定某一个“命意”,从而抵制另一些主题。一个文本内部隐含了众多的关系,这往往是杰作的标志。这些关系的汇合将会形成一个开放的话语场域,供读者从不同的角度进入。歌德赞叹“说不尽的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的巨大价值就在于提供了不尽的话题。另外,强调多重关系的互动,还有助于解决某些悬而未决的传统课题——例如“典型”问题。对于诸如阿Q这种复杂的性格,我们以往的观点莫衷一是。一个乡村的游手好闲分子,一个窃贼,一个革命党的外围分子,一个没有任何财产的雇农,一个无师自通的“精神胜利法”大师,一个身材瘦弱的头癣患者..究竟是一个雇农的革命倾向和无畏的造反精神,还是一个二流子浑浑噩噩的自我陶醉,二者的矛盾是许多理论家的苦恼。如果关系主义将一个性格视为各种社会关系的共同塑造,那么,这个典型就不必因为非此即彼的某种“本质”而无所适从。

关系主义强调的是关系网络,而不是那些”内在”的“深刻”——几乎无法避免的空间隐喻——涵义,这时,我们就会对理论史上的一系列著名的大概念保持一种灵活的、富有弹性的理解。文学研究乃至人文学科之中常常看到这种现象:不少著名的大概念仿佛是灵机一动的产物,它们往往并未经过严格的界定和批判就流行开了。各种“主义”粉墨登场,竞相表演。一批严谨的理论家常常尾随而来,努力为这些“主义”推敲一个无懈可击的定义。但是,这些理论家的吃力工作多半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他们设计的定义总是挂一漏万,或者胶柱鼓瑟,刻舟求剑。我写过一篇论文反对“大概念迷信”。我认为不要被大概念的神圣外表吓唬住,而是采取一种达观的态度。无论是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这些概念往往是针对特定的历史情境而发生、流行,历史主义地解释是一种明智的做法。进入特定的历史情境,分析这个概念周围的各种理论关系,这是比东鳞西爪地拼凑定义远为有效的阐述方式。谈论浪漫主义的时候,如果把创造性想象、情感表现、天才论、对于自然的感受、对于奇异神秘之物的渴望与古典主义的拘谨或者现实主义的冷静结合起来,那么,历史提供的相对关系将使浪漫主义这些特征出现充实可解的内容。所以,《文学理论新读本》之中,我们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这几个概念理解为相继出现于文学史上的几种美学类型。虽然这些美学类型具有某种普遍性,但是,历史主义是这种普遍性的限制。彻底挣脱历史提供的关系网络而无限扩张这些美学类型的普遍性,这些大概念最后通常变成了没有历史体验的空壳。这个方面,雷蒙·威廉斯的《关键词》显然是一个工作范例。阐述一大批文化与社会的关键词汇时,雷蒙·威廉斯的主要工作即是清理这些词汇的来龙去脉。正如他在阐述“文化”一词时所说的那样,不要企图找到一个“科学的”规定。相反,“就是词义的变化与重叠才显得格外有意义”[4]。这些变化和重叠隐含了多种关系和脉络的汇聚。或者可以说,就是由于这些关系和脉络的汇聚,某个概念才在思想文化史上成为轴心。对于一些重要的概念,我甚至愿意进一步想象———它们在思想文化史上的意义与其说在于“词义”,不如说在于汇聚各种关系的功能。我首先考虑到的近期例子即是20世纪90年代关于“人文精神”的论争。当时出现的一个有趣情况是,“人文精神”的具体涵义并未得到公认的表述,然而,这个明显的缺陷并没有削弱理论家的发言激情。我对于这种现象的解释是:
……两者之间的反差恰好证明,人们迫切需要一个相宜的话题。某些感想、某些冲动、某些体验、某些憧憬正在周围蠢蠢欲动,四处寻找一个重量级的概念亮出旗帜。这种气氛之中,“人文精神”慨然入选。不论这一概念是否拥有足够的学术后援,人们的激情已经不允许更多的斟酌。如果这就是“人文精神”的登场经过,那么,概念使用之前的理论鉴定将不会像通常那样慎重。
这样,“人文精神”这一概念的周围出现了一个话语场,一批连锁话题逐渐汇拢和聚合,开始了相互策应或者相互冲突。在这个意义上,我宁可首先将“人文精神”视为功能性概念。尽管这一概念的涵义仍然存有某种程度的游移,但是,这并不妨碍它具有组织一系列重要话题的功能。我愿意重复地说,这一概念所能展开的思想和话题甚至比它的确切定义还重要。[5]
瓦雷里曾经说过,如果我们任意从语句中拦
截一个词给予解释,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只有当这个词返回语句的时候,我们才明白它的词义。这就是说,仅仅查阅词典是不够的,重要的是复活这个词在语句之中的各种关系。“人文精神”这个例子进一步证明,一个关键词周围的关系可能存在于整个历史语境之中。这些关系才是更为可靠的注释。


  关系主义喜欢说“相对于……”,可是,这个短语常常让人有些不安。“相对主义”历来是一个折磨人的术语。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暂时的,这不仅削弱了文学研究之中各种判断的权威性,甚至威胁到这个学科的稳固程度。迹象表明,文化研究的狂欢化作风已经把文学研究学科搅得鸡犬不宁,不少理论家越来越担忧“相对于..”这种表述可能动摇纯正的文学曾经拥有的中心位置。鉴于个人的知识积累和供职的部门,我当然希望这一门学科具有稳定的前景:而且,至少在目前,我对这一点很有信心———通常的情况下,社会总是尽量维护既定的文化机制,这是维护社会结构稳定的基本保障。对于文学研究说来,上一次学科的彻底调整大约发生于一百年以前,大学教育体制的确立和“五四”新文化运动均是这种调整的重要原因。简而言之,这种调整从属于现代性制造的巨大历史震撼。现今的文学研究似乎还没有遇到如此剧烈的挑战,文学研究的基本格局大致上依然如故。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在解释学科现状的时候回到关系主义平台上。在我看来,文学研究的稳定性不是因为某种固定的“本质”,而是因为这个学科已有的种种相对关系并未失效。运用一个形象的比拟可以说,一艘小船之所以泊在码头,并非它天生就在这个位置上,而是因为系住它的那些缆绳依然牢固。换言之,如果维系文学研究的诸多关系发生改变,这个学科改头换面的可能始终存在。一些理论家倾向于认为,随着文学研究的延续,这个学科肯定愈来愈靠近自己的本性——譬如从所谓的“外部研究”进入“内部研究”,这只能使学科愈来愈成熟,愈来愈巩固,关系主义的“相对于..”愈来愈没有意义。这些理论家通常不愿意列举大学的课程设置这一类外围的情况作为论据,他们的强大后盾是文学经典。经典的日积月累形成了伟大的传统,形成了“文学性”的具体表率,这即是学科的首要支撑。所以,哈罗德·布鲁姆为了反击文化研究——他称之为“憎恨学派”——的捣乱,毅然撰写《西方正典》一书,力图以经典的纯正趣味拯救颓败的文学教学。
景仰经典也是我从事文学研究的基本感情。如果没有经典的存在,文学研究还剩下多少?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经典形成的传统如同一堵厚厚的围墙保护学科不受任何污染。经典不是永恒地屹立在那里,拥有一个不变的高度。经典同样置身于关系网络,每一部经典的价值和意义依然是相对而言。在我看来,T. S. 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之中对于经典的一段论述的确值得再三回味:
现存的艺术经典本身就构成一个理想的秩序,这个秩序由于新的(真正新的)作品被介绍进来而发生变化。这个已成的秩序在新作品出现以前本是完整的,加入新花样以后要继续保持完整,整个的秩序就必须改变一下,即使改变得很小:因此每件艺术作品对于整体的关系、比例和价值就要重新调整了:这就是新与旧的适应。[6]
经典不是一个固定的刻度,而是不断的相互衡量———我们再度被抛回关系网络。我们的景仰、我们的崇拜、我们最终的栖身之地仍然不是绝对的,“文学性”的答案仍然会因为《离骚》、《阿Q正传》、《巴黎圣母院》、《等待戈多》、《百年孤独》这些经典的持续加入而有所不同。文学研究的学科底线并不存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如果一种关系的两端有一个支点是固定的,那么,这是一个较为容易掌握的局面。哪怕这个关系网络延伸得再远,这个固定的支点乃是评价、衡量始终必须回顾的标杆。即使遭到相对主义的引诱,我们也不至于身陷八卦阵,迷途不返。然而,如果一种关系的两端都游移不定,那么,这种相对的稳定平衡可能更为短暂,更多的时候体验到的是开放、灵活、纷杂,无始无终。这是一种典型的解构主义感觉。如果运用一个形象加以比拟,我会联想到杂耍演员。杂耍演员头顶一根竹竿站在地面上,动作比较容易完成:如果头顶一根竹竿骑在摇摇摆摆的独轮自行车上,保持平衡将远为困难——因为两端都是活动的。解构主义无限延伸的能指链条上,我们再也找不到最初的起点——这大约是后现代主义文化内部最具破坏能量的一个分支。如果承认这是关系主义可能抵达的前景,我们多少会对捍卫学科稳定的信念进行一些理论的反省。
最后,我想提到一个一开始就回避不了的问题:“我”的位置。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从事文学研究还是阐述关系主义的主张,“我”——一个言说主体——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关系网络的限制。这种浪漫的幻想早已打破:“我”拥有一个强大的心灵,是一个客观公正的观察员,具有超然而开阔的视野,这个言说主体可以避开各种关系的干扰而获得一个撬动真理的阿基米德支点。相反,言说主体只能存活于某种关系网络之中,正如巴赫金在研究陀斯妥耶夫斯基时指出的那样,“思想只有同其他思想发生重要对话关系之后,才能开始自己的生活,亦即才能形成、发展、寻找和更新自己的语言表现形式,衍生新的思想”[7]。可以肯定,言说主体存活的关系网络是整体社会关系的组成部分,这表明意识形态以及各种权力、利益必将强有力地介入主体的形成,影响“我”的思想倾向、知识兴趣甚至如何理解所谓的“客观性”。对于文学研究——其他研究更是如此——说来,冲出意识形态的包围,尽量培养超出自己利益关系的眼光,这是基本的工作训练。然而,摆脱某些关系往往意味了进入另一些关系,文化真空并不存在。无论把这个观点视为前提还是视为结论,总之,“我”,言说主体,观察员——这并非关系主义的盲点,而是始终包含在关系网络之内。

 


注释:
[1] 南帆:《文学性以及文化研究》,《本土的话语》,山东友谊出版杜2006年版,第165页。
[2] 理查德·罗蒂:《后形而上学希望》,张国清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34页。
[3] 鲁迅:《集外集拾遗补编·〈绛洞花主〉小引》,《鲁迅全集》第8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45页。
[4] 参见雷蒙·威廉斯《关键词》,刘建基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07页。
[5] 南帆:《人文精神:背景与框架》,《敞开与囚禁》,山东教育出版杜1999年版,第224页。
[6] T. S. 艾略特:《传统与个人才能》,赵毅衡编选《“新批评”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26页。
[7] 巴赫金:《陀斯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白春仁、顾亚铃译,三联书店1992年版,第1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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