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帝收到此表后,也颇觉乃父此举有违人伦,诏报曰:“今令诸国兄弟,情礼简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略;……王援古喻义,备悉矣,何言精诚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贵贱,崇亲亲,礼贤良,顺少长,国之纲纪,本无禁锢诸侯通问之诏也,矫枉过正,下吏惧谴,以至于此耳!已敕有司,如王所述。”[6]这里明帝为曹丕开脱,说“本无禁锢诸侯通问之诏”,是那些跟风的“下吏”矫枉过正所至。这并非事实。他在太和五年颁布的准允诸侯“通亲”、“朝聘”的诏书中说:“古者诸侯朝聘,所以敦睦亲亲,协和万国也。先帝著令,不欲使诸王在京朝者,谓幼主在位,母后摄政,防微以渐,关诸盛衰也。朕惟不见诸王十有二载,悠悠之怀,能不兴思!其令诸王及宗室公侯各将嫡子一人入朝。后有少主、母后在宫者,自如先帝令,申明著于令。”[7]
魏明帝虽然允许“诸王及宗室公侯各将嫡子一人入朝”,但不意味着对诸王的监督放松了。其实,明帝时诸王朝会虽略缓其思亲之苦,但其实际地位与待遇并无多大改善,而且没有真正改变限制诸王朝谨的制度,准允朝谨只是特许。更令人震惊的是,即便是在这种特许的朝觐期间,对诸王仍有诸多限制,动辄便遭削封之惩。如中山王衮,《三国志》本传载:“初,衮来朝,犯京都禁。青龙元年,有司奏衮。诏曰:‘王素敬慎,邂逅至此,其以议亲之典议之。’有司固执。诏削县二,户七百五十。衮忧惧,戒敕官属愈谨。”衮犯何禁呢?据注引《魏书》:“王乃来朝,犯交通京师之禁”。同时受惩的还楚王彪,《三国志》本传载:“初,彪来朝,犯禁,青龙元年,为有司所奏,诏削县三,户千五百。”这些王侯长期在外,难得返京,难免会见亲属故旧,但稍有不慎,便会犯“交通之禁”。又据任城王楷、彭城王据本传,他们皆因遣人至“中尚方作禁物”,各“削县二千户”。明帝此举,意在警示诸侯,让他们小心行事。据《三国志·赵王曹干传》,干于“青龙二年,交通宾客,为有司所奏”,明帝下诏诫诲之曰:“……楚、中山并犯交通之禁,赵宗、戴捷咸伏其辜。近者东平王复使属官殴寿张吏,有司举奏,朕裁削县。今有司以曹纂、王乔等因九族时节,集会王家,或非其时,皆违禁防。”曹魏宗室中的不少人物文化修养甚高,他们长期不能交结士人,精神上极为苦闷,对此,曹植在《求通亲亲表》中说:“每四节之会,块然独处,左右唯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发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故在朝觐期间,有人与士人交往,但明帝是绝对不允许的。由此可见,明帝对诸王的监督并未放松,所谓朝会也只是依照文帝“若有诏得诣京都”的旧制[8],并无根本改观。
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拨之固,外无磐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世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厕其间,与相维持,非所以强干弱枝,备万一之虞也。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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