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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无征,制兵单薄……封疆危急实有万分。”[9] 李定国因与孙可望的矛盾,避走广西,准备联合郑成功海上武装共图两广,又开辟了另一个战场,“大清两王以定国在广,疲于奔命。”[10] 清军不仅在军事上面临东西两线同时作战的危险,而且,后方也没有完全巩固,经济凋敝,财政困难[11]。清廷内部甚至出现弃楚、粤、桂、赣、川、滇、黔七省而与南明媾和的主张[12],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政治危机。形势的变化甚至在国外也引起反响:朝鲜廷臣认为清朝“危亡之兆已见”[13],日本原来对南明乞兵抱冷淡态度,“近来其议稍变,或有欲救之议。”[14] 面对岌岌可危的局势,清廷决策者不得不进行战略收缩。以下几个方面,都表现出清廷实行战略收缩的意图: 军事上,开始与活跃于东南沿海的郑成功进行和谈。九年十月清廷以刘清泰出任浙闽总督,带着郑芝龙所写的信件,“遣人往谕成功及伊弟郑鸿逵等知悉”,劝之接受清廷建议。偷袭郑氏“金穴”厦门的福建巡抚张学圣、道员黄澍、总兵马得功、巡按王应元等也被撤职,还连发两谕招抚郑氏,不断放宽谈判条件。[15] 政治上,特别颁诏赦除前罪,规定“自顺治十年五月二十五日以前凡又啸聚山林劫掠道路曾为土贼者,无论人数多寡,罪犯大小,但能真心改悔,自首投诚,悉准照曹四达子事例尽赦前罪。”[16]纵观清初尽赦前罪政策,不外除旧立新、尊崇喜庆、争取人心三端,而以争取人心、作出政治让步为大端。如顺治五年底大同姜反清,清廷曾连颁三诏,强调悔罪投诚者,从前罪犯可以宽宥、赦免[17]。此次颁诏,无疑也是为了争取人心而特别采取的政治让步策略。此外,清廷还打出提倡礼义忠恕的幌子,出人意料地表彰起李自成攻陷北京时殉君死难及顺治元、二年间抗清死难的志士[18],这样,既可表明朝廷为正朔所系的内涵,又可从多方面分化抗清阵线。 经济上,清廷也作出让步,给予部分抗清活动激烈的地区一点实惠,颁诏免除钱粮。如十年四月分别免除湖南“寇荒”六、七、八、九年拖欠钱粮及福建拖欠的钱粮[19],既是承认事实,也寓收买人心之意。这种全面收缩的态势,无疑是清廷统治遇到严重障碍的表现——清朝与南明的对抗就此进入相持阶段。 在两军对垒的西南前线,湖南是最具代表性的地区。清初以来,这里的局面反反覆覆,清朝的统治势力曾两次到达湖南,又先后被抗清势力一一逐出,局势非常微妙。 明末以来,湖南就是兵火连天的战场。顺治二年原明湖广总督何腾蛟等联合李自成余部共同抗清,苦心经营,勉力支撑,曾经有过粗安的局面。顺治四年二月清廷以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汉三王”南征湖南,在长沙设官安民,出现过“城市无惊”,“太平有象”,“惟不禁抢夺,各乡百姓男妇被掳掠甚广”[20]的现象,五年三月,清军班师。在此前后,江西提督金声桓、广东提督李成栋等陆续叛清,南明方面李过等遂联合数十股武装,分头进攻湖南,“各府州县尽为贼有,仅保长、辰两孤地,百姓之存者又死,田地之熟者又荒矣。”[21]清廷在湖南的统治被推翻,“难民皆不欲回原所,甘止湘潭倚何(腾蛟)公为泰山。”这是湖南的第一次反复。 顺治六年二月,清廷以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军南征,“在劫人民尚不知是握金亲王大兵,皆昏迷不想逃生,希望如三王之师,城市如故之往例也。”[22]没想到,清军在湖南各地大肆烧杀抢掠,在湘潭曾开刀屠民一周有余,尸首纵横遍地,腥臭逼人,惨不可言。继而定南王孔有德提师入粤,以续顺公沈永忠镇守宝庆,“皮骨仅存之民并征五六七年之荒粮”,还要负责供应定南王、续顺公两营兵饷,解运宝庆和广东,船运则滩高水险,陆运则肩挑背负,百姓之苦甚于牛马。总之,“尽天下之民,极百姓之苦,未有甚于湖南者。”[23]清军虽然再次占领湖南,但根本没有统治基础,政权摇摇欲坠的危险始终存在。顺治九年五月李定国出师后,镇守宝庆的续顺公沈永忠首先倡逃,镇将随后驱官民同窜,弃宝庆,走湘潭,舍长沙,直奔岳州。“文武官员尽离城守,城乡民人避死山谷”[24],长沙城内无官无民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月。长沙以南地区尽归南明,“湘阴以上皆伪置将吏”[25]。因宝庆失守,粤西告溃,出现“民心尽变”[26]的局面,这是湖南的第二次反复。 清廷统治再次土崩瓦解,说明湖南民心仍然倾向南明。李定国进入湖南之际,各地士绅“纷起义兵谋恢复”,“富民悉倾其家”[27],“窥我大兵虚实,探我大兵进止”,“倾心从贼,已为贼之心膂之托”[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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