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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解经:章学诚与现代诠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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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7-24 13:55:53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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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物都有表和里这两面,而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掌握这两面之间的联系。虽然他没有明言,但显然,为了掌握“经”与“史”和“道”与“器”之间的关系,需要依赖诠释的工作。
事实上,章学诚本人提出和分析这些对应的概念,就已经是一种诠释。比如他引《易经》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来分析“道”与“器”之间的关系。他的基本态度是,既然“道”是形而上的,因此“道”就不会存在于某一经典或几部经典中,而必然是人所无法轻易掌握的。他说:
故可形其形而名其名者,皆道之故,而非道也。道者,万事万物之所以然,而非万事万物之当然也。人可得见者,则其当然而已矣。[1]
他甚至认为,如果一味追求“道”,企图觅得“道”之真谛,其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他所谓“不知道而道存,见谓道而道亡。大道之隐也,不隐于庸愚,而隐于贤智之伦者纷纷有见也”[1](132-133),就是企图说明这个道理。
有了这个前提,章学诚才提出“六经皆史”、“六经皆器”的说法。他认为不但后人所谈的“道”离开了“道”本身,而且在遥远的古代,也没有专论“道”的著作。因此他对“六经”便下一个不同的定义,称它们为“史”或者“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六经皆史也。古人不著书,古人未尝离事而言理,六经皆先王之政典也。”[1](1)在另一处,他又将“六经”比作“器”,“后世服夫子之教者自六经,以谓六经载道之书也,而不知六经皆器也。”其实,章学诚指出,孔子本人也并不这样认为六经能载道:“夫子述六经以训后世,亦谓先圣先王之道不可见,六经皆其器之可见也。”[1] (132)既然六经并非阐述“道”的经典,那么人们如何认识“道”,就必须通过诠释,必须通过理解。
前面已经说过,上述这些有关“道”的说法,本身即是章学诚对经典文化所作的一种解释。通过这种解释,章学诚对他所提出的道之无形或“理无定形”的说法做了论证。这一论证,是通过发掘六经的“历史性”(historicity)而获得的。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看章学诚对经典所作的历史诠释。
第一,章学诚认为在未有“经”以前,“史”已经存在。他在致友人的书中说:
愚之所见,以为盈天地间,凡涉著作之林,皆是史学,六经特圣人取此六种之史以垂训者耳。子集诸家,其源皆出于史,末流忘所自出,自生分别,故于天地之间,别为一种不可收拾、不可部次之物,不得不分四种门户矣。[3]
他在这里所谓的“史”,当然指的是史学,但究竟是史学著述还是史料,其含义并不十分清楚,因此引起后人的揣测。[4]但有一点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经”的名称,是以后才出现的。
第二,对于“经”的实质内容,也必须加以历史的分析。在章学诚看来,所谓经典无非是古代的典章制度,是当时人治世用的,没有传述“道”的意思。他说:
古之所谓经,乃三代盛时,典章法度,见于政教行事之实,而非圣人有意作为文字以传后世也。[1](P94)
相似的论述,也见于其他地方:
六经之名,起于后世,然而亦有所本也。…六经之文,皆周公之旧典,以其出于官守,而皆为宪章,故述之无所用作。以其官守失传,而师儒之习业,故尊奉而称经。[1](P1021)
在这里,章学诚不但说明了“经”的实质内容,而且分析了“经”的“历史性”,即把“经”之产生,置于不断演变的历史中作了考察,指出了“经”产生的社会、政治和思想的渊源。
第三,在上面分析的基础上,章学诚又将“经”等同于史。这里的“史”主要指的是历史,并不是史学。换言之,章学诚认为“经”只是早期历史的一部分,即在三代官与师尚未区分的时候的一些政典,因此他说:
夫道备于六经,义蕴之匿于前者,章句训诂足以发明之;事变之出于后者,六经不能言,固贵约六经之旨而随时撰述,以究大道也。[1](P139)
由此我们可以说章学诚所谓的“大道”,即是不断变动、发展的历史本身。更确切一点说,是蕴涵在历史之中的一种形上的、超验的精神或理念。如果想窥其涯,必须通过文史的研究,而不能固守于一经,所谓“夫六艺并重,非可止守一经也;经旨闳深,非可限于隅曲也;而诸儒专攻一经之隅曲,必倍古人兼通六艺之功能,则去圣久远,于事固无足怪也”。[1](P138)易言之,后人离开六经的时代已经相当久远,无法对当时的历史状况有深入的、触类旁通的知识,因此不可能从研读一经中获得对“道”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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