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课本要把客观事实讲清楚，不要高谈阔论。什么奴隶社会啦、封建社会啦、主要矛盾啦。你把学术界的观点介绍给中学生，他也闹不懂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用处？中学历史课本的要害问题是可读性要强。使学生像读小说一样读历史课本。这样才能通过历史对学生进行品质教育，思想教育。”
插话：“您的意思是初中应更形象一些。”
“对。包括地主剥削农民，你不要讲怎么残酷、什么矛盾，就讲实例。《白毛女》在解放初期有这么大影响，就是从感情上打动人心。”
插话：“您说的对。我们感觉，新编的教材一本又一本，但都还不够生动。”
“这就是解放后几十年教条主义在历史教育方面的结果。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这一套，都觉得这样写才叫历史。”
问：“按您的意思，对初中孩子，概念性的理论性的都应该……”
“去掉。你不要怕他说不出什么唯物史观啦，辨证法啦，只要把史实讲清楚，是非在那里，情况是什么，这本身就包括一些正确的史观。
“要通过讲史事体现价值观。要学习大史学家司马迁‘于叙事中寓论断’的本领。
“历史教科书本身应该成为一种文艺作品，应该有感染力、吸引力，也就是魅力。《红楼梦》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封建等级观念、剥削压迫写得那么生动、形象，让人能够认识到什么是封建社会。当然，教科书也不能写成小说。总而言之，要用一篇一篇的事把历史串起来，让学生爱读，产生兴趣。史实本身比概念的东西更重要。衡量一个史学家，一部、一篇史学著作也是如此。一个最好的史学家，是能写出一部、一篇最有创始性、突破性的著作。能写一本学生喜欢读，又能从中受到思想教育的历史课本，和写出一本一篇专著贡献一样大。”
问：“您的意见是编教材要以历史真实的内容为主。那么多史实，怎么选啊？何况学术界还有各种看法，编教材怎么处理呢？”
“这是个大问题。谁执笔就是谁的思想。什么水平写出来就是什么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