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扔到脑后,还戏谑地自诩为“营缮郎”。
此刻,虽然兴奋,可一想离恢复《红楼梦》原貌的宏愿,尚 “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又不敢稍有松懈。便利用暑假赴京,年复一年地奔波于各大图书馆,惜时如金地对十余个古钞本逐句逐字对照抄录。假满回乡,还要校核异同,排列整理、重誊在尺多长的大会校本上,积年累月达八十余册,千余万字,摞起来几可等身。遗憾的是,“文革”时尽数被烧,巨册零笺,片纸无存……他的朋友们回忆说,当年周祜昌被拘禁时,儿女送来的饭菜无论量大量小从没剩过,天黑不久便鼾声大作。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如此?周祜昌还是那句话,好好“为曹雪芹活着”。
粉碎“四人帮”后,周祜昌平反并被选为区政协委员。但他数十年积累的“研红”资料尽被抄没,苦苦追寻,杳无踪迹。此后一年又一年,他不顾年高多病,开始“从头再来”!他年年赴京,对各种版本重又抄录、校核、整理。直至1986年完成抄定稿,兄弟二人商量定名为《石头记会真》。为节省开支,周祜昌搜罗各种纸张,有图有字的用背面,裁制、线缝、装订、誊抄,几百本书稿、每本数百页,皆一手亲为。对此,周汝昌先生的儿子感慨万端地说:“何谓痴?一生无欲无求,只为一个信念,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周建临:《海河岸边老哥俩》)
1989年,兄弟俩在咸水沽对文本推敲、取舍;1991年,已届耄耋的周祜昌,又到北京与弟弟一起,逐回目对书稿做最后敲定。校核完27回必须回老家时,他满怀期冀与弟弟约定明年再来。 但这次他爽约了——脑栓塞击倒了他。
周祜昌终于没能参与最后的校核,没能看到《石头记会真》成书。周汝昌先生沉痛地说:“他为寻求真理,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他的后半生,可说就是为了《石头记会真》一书而奋斗到底的。”(周汝昌:《我与胡适先生》)全书在2004年5月出版,是经胞弟与其女周伦苓之手最后校核总成的。见到样书时,汝昌先生百感交集,不能自已,强忍哀痛写悼亡兄诗:“携手从事,誓志唯坚……今日见书,五十四年。亦喜复悲,展卷泫然。兄当含笑,英灵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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