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庄子·田子方》里面才会说,儒者“冠圜冠者知天时,履句屡者知地形”,而章太炎《国故论衡》中才会说,古代广义的“儒”就是术士,不仅知天文、识旱潦,而且知天文占候,还会以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来教人。至于“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的,那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儒家知识人。尽管汉代以后,中国知识人特别是儒家学者,在思想上渐渐聚焦社会伦理和政治秩序,论述上倾向人文精神和理性主义,使这些具体知识和技术在儒家的解释中渐渐被哲理化,所以,这些有关天地人的知识才在上层文人中渐渐边缘化,并渐渐在中古中国分化出若干枝系,或者成为谶纬之学,即将具体的天文地理知识提升,攀附经典中的意义;或者成为注释训诂之学,即将这些草木鸟兽鱼虫之名,文本化为经典的附庸;或者产生出《博物志》这种著作,把这种本来合理的知识,渐渐转型为炫博、记异、志怪。
但是,毕竟博物之学还在世俗社会中顽强地延续,在中古一般知识与信仰世界中,它们仍然是相当重要的学问。上面我说了这么一大堆既往的历史,希望不是多余,因为这可能也是余欣这本书中要讨论的那些博物之学的背景历史。
三
更需要强调的历史背景是,“中古”即从魏晋到隋唐这一段时间,中国知识世界暂时打断了儒家化的大趋势,随着佛教带来域外的新知识,与道教激活本土的旧资源,原本被儒家渐渐定型的知识世界迅速地膨胀,中间一长段时间的南北分治和胡汉交错,以及后来隋唐时代繁荣的中外交流,更使“博物之学”有了重新生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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