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
——《庄子·外篇·骈拇》
所以我曾经就此试为立论:从夏商周三代以来,普天之下,差不多都是用身外之物改变歪曲了自己的本性天性。低层次的小民为了利而牺牲了自己,层次高一点的读书人为了名而不惜殉了自己,大夫——有地位有官职的要人们将自身献给家族,圣人即少数精英代表人物呢,为了治国平天下也不惜牺牲自己。
这样几类人,事业不同,名声、说法不同,他们为了身外之物伤损了天性、牺牲了自身则是并无区别啊。
庄子的这一段关于人被外物所主宰所牺牲的论述,非常接近于后世关于异化问题的认识与争论,可以说是异化论的渊薮。在我国,异化的问题在二十多年前引起过轩然大波。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却原来,早在两千多年前,庄周其人已经发现、思考、讨论了关于异化的问题,关于文化与价值从为人服务变成了人为文化与价值服务的问题。当然,庄子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能提出这个问题,能提出这个大困惑、小困惑的问题来,已经是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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