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庖丁解牛”》排了17页,三万多字。这是一篇全心全意研究庖丁解牛的大文章,一如既往地呈现了陈赟擅长哲学思辨的写作风格。陈赟如何用哲学思辨来描述庖丁解牛的三部曲?第一阶段是“始臣之解牛之时”,庖丁“所见无非牛”:它是惟精惟一、纯粹不杂的“聚精会神”之象。第二阶段是“三年之后”,庖丁“目无全牛”:“庖丁如同具有通天的透视眼,看到的不再是自然状态观看方式下的牛相,由四肢百节、骨肉形骸、气血肯綮等融合而成的牛的有机整体消失了,其所见到的只是牛身筋脉骨肉的虚空间隙之处,也就是可以奏刀游刃而不伤害刀的地方。”第三阶段是“方今之时”,庖丁“更无牛”:“不仅仅是不以目视,耳、鼻、舌、身、意等感官亦皆停止,由是在感官状态下呈现的形相退隐,牛才真正无牛相。”
同为三阶段,陈赟、庞朴的划分有些不同,如第三阶段的起始时间;两人对三阶段的意义,其理解尤为迥异。这可是陈赟有意为之,因为他觉得,像庞朴那样把族庖作为庖丁解牛的起点,定得太低了:
庖丁那时候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未窥大道的俗人,因而他在解牛的时候,与一般的人毫无区别,所见到的还是整头的牛,是牛之相的全体,而不是有间之隙。这样的理解,似乎意在揭示庖丁解牛的起点与日常状态下的人们对事物的观看并没有什么不同,庖丁也只是在解牛的时候才见到牛,而且一定是全牛;未解牛的时候,牛就与他无关。因而,这种理解乃是现象性的境界描述,它不足以揭示内蕴在《庄子》文本中的以下三个深层问题:(1)第一阶段的叙述在何种意义上构成对上文“所好者道,进乎技”的回应?也就是说,第一阶段的叙述是在揭示“解牛之道”吗?一旦将第一阶段理解为日常世俗状态下的“见山是山”,一旦将其定位为“俗眼”、“未窥真谛”,则第一阶段就没有“道”,而只是必须被克服、超越的起点。由是,这种流俗理解也就无法回答下面的第(2)个问题:解牛的第一阶段何以会持续三年?(3)在什么意义上第一阶段又为第二阶段的到来提供了前提?
陈赟的文章通篇认为:截止到与文惠君对话,庖丁解牛的总时间为19年。如果不从族庖而良庖而道庖的上升之旅看庖丁的技道合一,这样统计亦无过错。言外之意,庖丁一拿起牛刀,入行伊始,就已经是道庖了:长长的19年,从未换过刀,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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