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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之死:闻捷,施明正,顾城(一)

时间:2009-8-8 16:45:39  来源:不详
他。但在巨大的监视压力下,施「曾摆脱过他跑过来,跟我谈诗的雅兴。因为我怕背上黑锅」。两个孤单的灵魂就此错过。无名诗人无视客观环境的险恶,以身体的毁伤破灭来成全自己的想象。对施而言,诗人视死如归,以「不同于一般人的方式,塑造了另一个生存的苦难典型。追溯其源,我乃豁然发现那是一种凄美已极的苦难之火」[88]。
  施于是在另一诗人兼政治异议者的受苦中,营造了一种异质的审美视野。无名诗人其实并不求引人注意。施强调他是个「用『不为』来追求『有为』的苦难同胞」[89]。不为的最后一步是自行了结,完全消失。但施不能无惑的是,以如此的创造力寻求死亡,无名诗人毕竟犹有所图吧;否则,「要找死,不是应该留在监狱外?」[90]施也想到「他的死,也是三岛由纪夫式的一种行动美学之追求」[91]──虽然三岛的自杀要等好几年后发生。我要说两者都将政治诉求等同于身体诉求,但差异仍是巨大的。三岛戏剧化的政变失败之后,在媒体包围下切腹自杀,死得轰轰烈烈;无名诗人则是以最自我作贱的方式,默默的死去。他究竟为何而死,为政治?还是为诗?我们不曾忘记柏拉图的理想国里,诗人是头一批被逐的可疑分子。
  由此我们回到施明正之死。一九八八年,当岛上媒体的焦点都集中在施明德绝食又被强迫灌食的奇观时,施明正悄悄的走上了个人生命的最后一程;他是「渴死者」。但按照施自己魔鬼主义的逻辑,他也是「喝尿者」吧?早年狂饮橘酒与高粱的诗人安在哉?施明正后半生酗酒无度,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但他恐怕要反驳,那哪里是酒?那是苦水,是「尿」。一场政治迫害让他「惊破胆」[92],他的余生其实是偷生。他最后的绝食自杀,因此来得并不突然,反而令人有果然如此的感触。
  施明正在〈渴死者〉里写道,「我们中国人,是一个绝不流行自杀的民族。」[93]的确,比起现代日本文学从芥川龙之介到川端康成一脉的文学自杀例子,中国文学缺乏这一传统。我们因此要问,作为一个我行我素的艺术家,施明正之死的「现代」意义何在?我们记得卡缪(Camus, 1913-1960)的《西西佛斯的神话》开宗明义,谈的就是自杀与存在的关系。生命的荒谬其实不能以自杀作一了断。卡缪抽丝剥茧,力辩人投身荒谬存在的必要,而非仅以貌似「理性」的姿态,企图总结、归纳生命的无意义[94]。相对于此,前述的太宰治则在一生中不断尝试自杀,此无他,肉体耽欲纵情的极限,必须包括肉体本身的抹消[95]。我们也可想到卡夫卡的〈绝食艺术家〉,根本把肉体的消失作为美学的终极寄托:所谓灵肉合一的宗教体验,因此逆转为一形销骨立的翻版。或者回归现代中国的传统,我们想起了王国维之死的暧昧动机,以及他著名的遗言:「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事变,义无再辱。」[96]在这些不同的自绝立场中,施明正如何安放他的位置?
  渴死者施明正,喝尿者施明正。当岛内政治解严、文化解构的时刻,施明正的死法,毋宁已透露着「古典」气息。这该是现代主义的根本矛盾吧?卡夫卡的话:「我现在在这儿,除此一无所知,除此一无所能。我的小船没有舵,只能随着吹向死亡最底层的风行驶。」[97]施明正不是――也不可能是――烈士。以「无为」抵抗「有为」,他的「懦夫」姿态反而诉说了更有人味的、也更艰难的抉择。他绝食而死的意义,因此不应局限在抗议某一政权而已,而是以其隐晦的诗意/尸意,揶揄了政治机器神的控制──他的身体,他的文学,和他的艺术都是他「自己」的。从一九五八年到一九八八年,施明正的三十年文学生涯正好涵盖了现代主义到台湾的一页始末,一场岛上爱与死的寓言。


三 顾城
  一九九三年十月八日,流亡纽西兰激流岛的中国诗人顾城,被发现吊死一棵树下。不远处是他的妻子谢烨的尸体(一九五九―一九九三)。据报导,顾城是以利斧砍杀了妻子后,才引颈自戕。顾城是文革后年青一代诗人的佼佼者,这一消息对大陆和海外的读者的震撼,可想而知。
  顾城是七○年代后期大陆最负盛名的地下刊物《今天》的奠基者之一。他与其它诗人如北岛、芒克、多多、杨炼等一道,开创了朦胧诗派。他们重估毛派诗歌语言,代之以暧昧大胆的主题和意象,这在几年前是不可思议的。
  顾城在极度敏感与忧郁的环境中长大,六岁即初露锋芒。由于政治与性格因素,诗人仅完成小学学历。但即在文革全盛时期,他仍继续写作。一九六八年,他十二岁时,即有短诗一首〈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98]
  此诗形式单纯而寓意深邃,十年以后,成为年轻一代最常援引的诗句。
  顾城的诗才有赖父亲顾工(一九二八―)的培植。顾工本人是共和国早期著名诗人和电影编剧,属于「干部诗人」一代,在许多方面令我们想起他的同行闻捷。然而顾城却完全推翻了父辈所代表的理想主义和乌托邦视野。诗人的作品透露一种诡异的、出世的美,看来简单清晰却又难以捉摸。他对语言单纯形式的追寻,以及对生命原初状态的遐想,为他赢得「童话诗人」的美名[99]。试读另一首名诗〈远和近〉(一九八○):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100]
  以后十年,顾城的诗风又增添了幽灵般的鬼气。一九九二年他推出了一组诗歌,题为〈鬼进城〉,开篇几行如下:
  ○点
  的鬼
  走路非常小心
  他害怕摔跟头
  变成
  了人
  如果说顾工一代的语言流溢着充沛的生命力,顾城则恰恰相反。他向往「零度写作」,力求化减生命的意义与关联性。死亡成为诗人钟爱的主题,因此不足为奇。在〈失误〉(一九九一)中顾城写道:
  我本不该在世界上生活
  我第一次打开小方盒
  鸟就飞了,飞向阴暗的火焰
  我第一次打开[101]
  
  童话中的幽灵
  不论在创作或生活中,顾城一向耽溺于自杀的念头。悲剧发生前的三个礼拜,诗人接受生前最后一次访问,坦言十七岁时就严肃的「决定自绝」,并曾多次尝试。对诗人而言,「每当我在最绝望时,自杀反而帮助了我。大概这就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吧。」[102]
  使顾城弃死回生的原因之一,应是妻子谢烨。顾谢的情史堪称是八○年代中国文学界最为人所乐道的「童话」之一。据称顾城一九七九年在一班京沪列车上与谢烨邂逅。随后四年二人陷入热恋,历经多次分合,当然也少不了顾城一再的自杀威胁,终于结婚。婚后顾城禁止谢烨工作或深造。他们过着波希米亚式生活,一切以顾城为中心。顾城对谢烨的依赖,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更像母子,以致他一度排斥谢烨怀孕生子。他似乎只想成为妻子╱母亲的唯一所爱。与此同时,顾城躁郁的征兆以及暴戾倾向越发明显。
  尽管有如是种种问题,顾城的声名在八○年代中的中国及海外有增无减。夫妻二人周游列国,顾城的作品,以及他那顶连睡觉也从不摘下的烟囱状布帽,在在象征着新一代中国诗人的奇才与异行。一九八八年,顾城谢烨在纽西兰获得永久居留权。多年以来,顾城一直梦想远离尘世、离群索居;移居奥克兰外海的激流岛似乎让他找到了自己的桃花源。
  然而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只是表象,诗人另有心事。谢烨意外怀孕生下一子[103];更麻烦的是移居纽西兰前,顾城已与一个诗迷李英坠入情网。八○年代末期,顾城与李英书信往还,竟因相思成病而歇斯底里。一九九一年,谢烨为使顾城脱离苦海,为李英买下前来纽西兰的机票。以后所发生的,以常情来看就更不可思议。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个女人打工,赡养一个男人。作为妻子,谢烨「贤德」到了离奇的地步,她甚至将儿子托养,好让顾城眼不见为净。一时顾城的生活好不得意,他理想的「女儿国」果然美梦成真。
  一九九二年秋,当顾城与谢烨赴德国参加一项写作活动时,独自留在纽西兰的李英与年纪比她整整大了一倍的邻居私奔。消息传来,顾城「陷入疯狂」,企图自杀未遂[104]。之后诗人以创作小说《英儿》自求舒解。与此同时,顾城与谢烨的关系也日益恶化;谢烨有了自己的爱慕者。就在两人回到纽西兰准备离婚不久,谋杀事件猝然发生。
  我之所以详述顾城的故事,因为就像闻捷和施明正的个案一样,顾城的诗歌与他的生命纠缠一处,使我们无法不参照解读。不过,闻捷与施明正都无法与顾城身后的轰动效应相比。这当然可归因于顾城在八○年代的中国和欧洲所享的盛名,以及杀妻再自杀的丑闻。即便如此,我仍认为顾城之死所以如此震撼九○年代初的中国社会,在于它以最令人意外的形式,演绎了当代文学与政治的困境。
  顾城谢烨出事的消息公开不久,关于此案的传媒狂热便一发不可收拾。争论的焦点是顾城究竟是一个疯了的天才,还是一个冷血的、男性沙文主义怪物。大量的文章、评论、访谈录、小道消息风起云涌。当批评家们忙着诠释顾城(从童年脑部受伤到恋母情结)的精神病史[105]、偏执妄想的临床纪录[106],以及「病态的自恋主义」时[107],顾城的父亲和姊姊、谢烨的母亲,甚至李英本人,都出马回忆诗人的过去,或写下他们对谋杀案的看法[108]。顾城作品全集亦经他父母的精心编辑隆重出版[109]。这是一场文化奇观。大陆文坛因天安门事件与市场经济的冲击,冷落久矣,一下子竟因顾城之死,又重新活络起来。
  奚密曾有专文讨论当代中国「诗歌崇拜」(cult of poetry)的现象。她提醒我们,顾城之死并非孤立的事件,之前至少有两桩个案值得瞩目:一九八九年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以及一九九一年戈麦在北京投水自尽。在一个诗歌日益被社会边缘化的时代,这些诗人仍以宗教般的狂热,坚守自己的志业,当然令人瞩目。但奚密在诗人的忠诚里,看出一种矛盾的倾向,集特立独行的先锋姿态与走火入魔的毛派霸气于一身。奚密问道:「无论怎样风马牛不相及,对诗歌的崇拜,是否与对毛的崇拜,对中国的文学传统的崇拜,以及对广义的共产主义传统的崇拜,有所关联?如果的确有所关联,则先锋诗人是否在批判毛的传统同时,又暗暗助长了毛的传统?」[110]批评家张颐武则从另一视角,视顾城之死为「一个时代的终结」,即,在毛主义的残骸与碎片中寻找新乌托邦的时代的终结。张颐武以为八○年代中国大陆的「文化热」,至此烟消云散,而顾城之死,甚至标志着最后一个「国族寓言」的死亡[111]。
  话说回来,顾城其人其文所给我们的印象,其实更趋近传统浪漫文学中受宠而又自恋的忧郁诗人形象。但诗人之死所引起的奇观式反应,却意外引导我们一睹中国的(后)现代状况。正如上文所言,顾城谢烨之死所招致的,不仅仅是震惊与悲悼,还有一种默而不宣的嘉年华气氛。当诗人的生活故事迅速流传,广为社会各阶层消费的时候,当学院批评家与八卦传播者声气相通,大言夸夸的时候,一种新的文学话语应运而生。更为怪异的是,对身后引发的狂热,顾城并非没有先见之明。诗人虽然不在,他的幽灵仍旧徘徊不去。在我看来,这一幽灵以小说显现,是为《英儿》。
  《英儿》是顾城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它是忏情录,也是自我疗伤之作;其副标题为「一部刺入生命灵髓的情爱忏悔录」[112]。谢烨也以笔名雷米参与部分创作。小说以告白一切的姿态,详述顾城与情人(化名英儿)和妻子(化名雷)的情缘。小说以英儿一九九○年到达激流岛开始,以英儿一九九二年销声匿迹,顾城决定自杀告终。值得指出的是,这部小说并非是顾城死后的遗稿,那是罗曼史的老套,而是顾城生前交付深圳首创的「手稿拍卖」会的竞标对象[113]。由于小说号称全盘托出诗人的情史,而且预告他即将来临的死亡,一时成为焦点,而且果然以高价售出。因此,当顾城真的现身说法、自杀身亡时,他的死无非只确认了小说理想读者的「先见之明」。
  我们可以说顾城对自己的罗曼史心灰意冷,所以干脆借机炒作他的「预知死亡纪事」。我们也可说,顾城在自杀前先藉小说预演自我了断的过程,再次印证了「人生模仿艺术」的老话。当然,顾城的精神病史也应考虑在内。除开这些不提,我认为《英儿》还可视为一部死亡之书,作者与其说是那个行将自了的诗人,不如说是那个认为自己早已死过的诗人。顾城从来不避讳将自己比作是鬼,而鬼既已死过,就不会再死一次。就此而言,《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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