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翻译西方书籍的风正盛。中国人学会阅读日文比西文要容易得多。所以,同近代中国人接受许多西方近代观念往往经由日本的介绍一样,中国人接受“民族”和“民族主义”这些观念也经由日本的介绍。
有趣的是,中国人最早提到“民族主义”的,并不是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而是戊戌变法失败后流亡到日本的梁启超。他在《三十自述》中写道:“戊戌九月至日本,十月与横滨商界诸同志谋设《清议报》。自此居日本东京者一年,稍能读东文,思想为之一变。”(注:梁启超:《三十自述》,《饮冰室文集类编》上,癸卯(1903年)本,第5页。)在《东籍月旦》中介绍日本出版的世界史著作时他又写道:“著最近世史者,往往专叙其民族争竞变迁、政策之烦扰错杂,已属应接不暇。”(注:梁启超:《东籍月旦》,《饮冰室文集类编》上,第775页。)这把他在这个问题上的认识来历说得很清楚。
梁启超明确地宣传“民族主义”的主张,是在他1901年为《清议报》第94、95册所写的《国家思想变迁异同论》中。他提出问题的着眼点,同样是要回答:在世界的激烈竞争中如何才能有效地抵抗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求得中国的生存。
他这样描写一百年来世界大局嬗变的趋势:“今日之欧美,则民族主义与民族帝国主义相嬗之时代也。”“专就欧洲而论之,则民族主义全盛于十九世纪,而其萌达也在十八世纪之下半;民族帝国主义,全盛于二十世纪,而其萌达也在十九世纪之下半。今日之世界,实不外此两大主义活剧之舞台也。”
他旗帜鲜明地写道:“民族主义者,世界最光明正大公平之主义也,不使他族侵我之自由,我亦毋侵他族之自由。”他认为:“民族主义发达之既极,其所以求增进本族之幸福者,无有厌足。内力既充,而不得不思伸之于外”,这就是“帝国主义之所以行也”。“今欧美列强皆挟其方刚之膂力以与我竞争,而吾国于所谓民族主义者,犹未胚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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