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而衰的缩影,是他们“威兵力则以慑人”的结果。
第三、 法国政治浑浊的结果。王韬在《序言》中说:法“千余年来,以强国著称于欧洲,乃自近今数十年来,政令倾颓,纪纲坏乱,国人分党,互相仇视,诛戮横加,叛者接踵。”统治者之间的权力之争引起党派林立,各党为攘夺利权聚讼纷纭。法国的“朋党之祸”就是法国政治浑浊的缩影。拿破仑第一帝国解体后,拿破仑党人、波旁党人、阿良党人各恢私见,莫衷一是。拿破仑党人、阿良党人主民政,波旁党人主王政,三党之间的斗争既微妙又复杂,导致法国政坛扰攘不宁。王韬对“朋党之祸”的恶劣影响竭尽批评:“始而曲折乱朝章,继而干戈扰宇内,终而贤奸混史册,大固酿朝廷之毒,小亦干天地之和。……纵横数万里,上下数前年,其不误于党祸者,盖几希矣。法党人之盛,能不为法国忧乎?”[ix]法国党人争锋,造成权力中枢相互挚肘,行政效率低下,在普法战争期间表现相当明显。普法一役,其失在“君臣之间相互猜忌”,政府行政效率低下。
第四、法国没有处理好国际关系。拿破仑第一、第三时期,法凭借在欧洲的盟主地位,对外推行强硬的军事扩张政策,招致欧洲其它国家的怨谤。王韬认为处理外交关系贵在“ 审势”--“不独审彼势而亦以审我势”,根据世界形势的变化来制定相应的外交策略。拿破仑氏在外交上的失败就是过于相信军事实力,忽视同他国讲信修睦的重要性。正如王韬对拿破仑失败原因的分析:“拿破仑之败,诸国之兵力全萃于一法,合谋并力,于法为难,非仇法也,籍以自得也。逮乎拿破仑第三用兵,虽能绳其祖武,而非结英以为援,亦不能纵横跋扈也。试观普法之役,英一不预其间,而法遽败,此其明验也。嗣是而后,列国无复定盟于巴黎斯,而法不能高执牛耳矣。即于欧之事,亦但作壁上观。”[x] 其分析可谓至论,切中了法国败亡的命脉。
第五、法国重兵不重民也是其败亡的原因之一。“民为邦本”,民心向背关系国家的稳定和战争的得失。然法在历史转折关头,忽视人民的愿望和要求,故其败实是历史的必然。正如王韬所说:“盖必先得民心,然后能得土地。未有民心不向,而能常有其土地者也。呜呼!法于此不又当憬然醒悟,而翻然亟思变计也哉?”[xi]通过对法国失败原因的总结,王韬认为法国的失败非一朝一夕之故,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积渐使然。历史之盛衰有天道和人事二个因素,“天道循环,物极必反”,这是自然界运行的规律,但人却可以补天道之失,在衰势未成之前奋力以挽。上述法国败亡的五个原因,几乎都是人事所为。王韬探讨法国历史,意在告戒国人要奋发有为,向西方学习,避免重蹈法国的覆辙。
历史盛衰是史家考察历史运动规律的重要途径,传统史家总结历史盛衰往往摆脱不了“一治一乱”的模式,而且由于“大一统”观念的影响,他们对历史盛衰的总结,眼光是狭隘的,不可能超越时代条件的限制,把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结合起来考察。魏源和王韬在《海国图志》和《法国志略》表现出的历史盛衰却濡染了鲜明的近代色彩。首先,他们的历史盛衰意识具有鲜明的世界史眼光。他们都把总结历史盛衰以为中国“殷鉴”作为他撰写历史的重要目的,改变了过去总结盛衰只从皇朝历史范围内考察的局限。其次,他们的历史盛衰意识是建立在近代变易史观基础上,具有鲜明的近代色彩。再次,他们开始突破传统史学只从历史运动的表象上分析历史盛衰的原因,试图揭示历史盛衰的规律。尽管由于时代和自身的局限,这一尝试并没有完成,但他们对历史盛衰的分析,是从多层面、多角度进行的,有些是过去史家根本没有涉猎的。如王韬对法国外交不当导致法国迅速败亡的分析,就是从近代特定的国际关系出发,很有新意。总之,他们对历史盛衰的总结具有鲜明的时代色彩,是传统历史盛衰意识在近代的发展。
二、近代意义的民族观
夷夏观是具有强烈的主体意识和排他意识的民族观,是大汉族思想在民族关系中的集中表现。早在春秋时期,孔子就说过:“内诸夏外夷狄”,孟子也提出:“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xii]《左传》所谓“裔不谋夏,夷不乱华”,“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xiii]这些都是关于“夷夏大防”的最初源头。
自春秋战国到晚清,夷夏观念随着中华文化受到外夷的挑战不断变更它的内涵。春秋战国时期,“尊王攘夷”的观念占据主导地位。魏南晋南北朝时期,由于正统儒学的没落和玄学的流行淡化了“夷”与“夏”之间的区别,当时的士大夫夷夏观念并不强烈。隋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