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一切知识增长的本来面目:我们永远只可能从局部地、片面地学习与改变开始,而不可能先对事物产生系统地、全面地认识。
早晨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在方法论上高屋建瓴,沾沾自喜,下午就成了旧境徘徊、无路可出,晚上却突然豁然开朗,这真是“一天革了两次命”了!
我能够认识到这一步,实在要感谢孔繁刚先生在一路上不耐其繁的悉心点拨与指导。我一直都很幸运,无论是在求学还是工作以后,我总会遇到明师能够不嫌我的鄙陋、疏懒与固执,由我任性的闯荡,却又并不弃我而去,当我回头的时候,他们便又微笑着领着我在史学与史学教育的路上前行。念及此处,真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 如果把“过程与方法”中的“方法”理解为“以特定史学观点去理解历史的方法”的话,“过程”又当如何理解呢?
记得以前读一位先生回忆青年时代的文章里说:我们给学生讲周口店北京人,有学生问:怎么样知道这种北京人的生活的呢?我们恍然大悟,这就是史学的思想与方法啊。
难道方法不是认识历史、了解历史的途径吗?我又觉得自己的理解和这位先生的理解大相径庭。
更让我觉得苦闷的是:作为方法的史观和“过程”又有什么关系呢?
转念一想:方法的确不是认识历史、了解历史的途径,恰恰是认识历史、了解历史之后的一个结果,在过程之后,我们获得一个结果(方法),以这个结果为起点,正可以使我去理解更多的历史。所以,方法不仅仅是结果,而且是起点。而过程才是那个途径。
史观不可能凭空地建立,必须是通过铺陈史实、逻辑推导、建立标准这样一系列的过程才能够建立的。
孔繁刚先生在西安的时候一直在说:我们不能在概念中知道历史,我们必须从过程中感受历史。呵呵,原来答案孔先生早就告诉我了,恕我鲁钝,这么久才意识到。
中学历史究竟不是学术的专门研究,学生并不需要达到我曾经设想的那样的程度,从学生终身学习与公民教育的角度来讲,能够使学生掌握一些基本的获得与处理史料的方法、表达史观的方法就可以了。
而我对“过程与方法”的核心思考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通过特定的教师或者师生共同参与的铺陈史料、逻辑推导与建立评价标准的过程,使学生在不同阶段时在不同层面上掌握以特定史观理解历史的方法。
当另作文回答的两个问题是:
在西安作交流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想得很清楚,所以也就无法回答的一个问题:与近代化观点相比,毛泽东—胡绳体系的近代史观点难道不也是一种观点吗?
如果我们不评判出观点的优劣,而取其中一种,岂不是又变成了“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