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的“火”,有其历史时代背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永远都在说形势大好,但那是失语的失声的时代。进入上世纪80年代,火山爆发出来。然而不知找谁诉说。于是,一篇报告文学可能作者收到几百封来信,被写的人也收到几百封来信。文学承担政治、民政、司法等等,虽然是非物质的。总有人觉得如今的报告文学不如当初,我想可千万不要再有那种“当初”,那是用10年的不堪铺就的,还是希望让那鼎盛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上世纪80年代真是一个解冻的春天,苏醒,萌发,我也蠢蠢你也欲动。1980年我在北京市朝阳区文化馆工作,一墙之隔的那边是人民日报社。当时我的邻居有冤案叫我帮忙写材料,我写的材料被有关方面退了回来,说这不是材料。我也不知道我写的算什么,从意识流到诗到相声,什么都在文字里,尤其蒙太奇用得多,来回几十年地跳跃。我把这“四不像”放到人民日报社收发室,交给一位叫刘虔的文艺部编辑,心想反正和刘虔只见过一次,如果他觉得这东西不能发,那我就一锤子买卖躲起来再也不见他了。我记得那天是9月23日,因为我太记得24日上午我接到他的电话,说文艺部都看了,要放在国庆发。
作为一种文体,报告文学是什么?我开始不知道,后来不想知道。我写了三座城市,别人又说这是报告文学,其实那都是几十篇或十几篇散文的连续剧。我近十几年写的大体是散文。可是老有人介绍我是报告文学作家。我读铁凝的散文集有感而发写下文字,旁人是又要称之为报告文学的。建国60周年前夕我写下一篇联想,又是作为报告文学发的。
于是便老有人问我都读过谁的报告文学,我说我只在很早读过黄宗英的《小丫扛大旗》,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报告文学。但是我倒一直到处跑,我的文章是用脚写的。而且我喜欢了解各种资讯,看各种报纸杂志。我常常开着电视机看报,每天看十几、二十来份,此外还要看一些作家不大眷顾的刊物书籍,譬如地产商的《万科》,譬如《周末》,譬如《北京青年周刊》,譬如关于芭蕾、关于音乐剧、关于服装设计、关于美术装帧,还要关注摄影、关注卡通、关注玩具、关注洋娃娃。
我的爱好多到变成正业,爱好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追求,这个时代太丰富了,写不过来。我也开始写长篇小说,但是我最关注的总还是我们亲爱的时代。
可以说,一个作家如果对自己生活的时代都不热爱也不了解,那还有什么资格记录这个时代。
有人说现在是“哥时代”。哥时代的人,享受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地球变小,世界变大,文学么,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报告文学的命运也是这样。我想起张和平《不见不散》的歌词:“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就算你我有前生的约定,也还要用心去寻找。”对于报告文学,我有没有前生约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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