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创作上的突破体现在诗人郭小川的实践中。
郭小川既是一名坚强的战士,又是一位卓越的诗人。他认为,作家的创作应该是新颖的,独特的。每个作家都要有自己观察生活表现生活的方式。诗人自己便是用独创的“新辞赋体”在诗坛中心情
的耕耘着。在二十多年的诗歌创作探索中,诗人汲取古典诗词、曲赋和民歌的精华,在新诗的形式探索上,做出了多方面的成绩。
五十年代中期,郭小川曾使用过一段“楼梯式”的形式,这种形式不宜于诗人澎湃的感情的抒发,后来他感到这种形式的局限,于是便放弃了它。
它每时每刻
都在召唤你们
投入火热的斗争,
斗争这就是生命,
这就是最富有的人生。
-----郭小川《投入火热的斗争》
都说
年青人的两腿
能够跟千里驹的四蹄赛跑,
那就让我们
放开英雄的步子
走在时代的前哨。
都说
年青人的精力
能够叫饥饿的人一看就饱,
那就要
毫无保留地
把它投进社会主义的高潮。
------郭小川《在社会主义高潮中》
当创作《雪与山谷》的叙事诗时,郭小川曾使用过常见的“四行体”式,这种体式便于表现缜密细致的感情,虽然句子容量大,节奏流畅舒缓,但还是不宜于抒发诗人澎湃的豪情。于是,他开始向
“新辞赋体”过度。开始,他在《春暖花开》、〈〈将军三部曲〉〉、〈〈林区三唱〉〉、〈〈十年的歌〉〉等诗中采用的是节奏短促,色调明快的短歌体诗体。
三伏天下雨哟,
雷对雷,
朱仙镇交战哟,
锤对锤;
今儿晚上哟,
咱们杯对杯!
舒心的酒,
千杯不醉;
知心的话,
万言不赘;
今儿晚上啊,
咱这是瑞雪丰年祝捷的会!
------郭小川〈〈祝酒歌.林区三唱之一〉〉
这种诗体,明显地受到散曲的影响,也吸收了民歌的成分,但不利于直接抒发胸怀。如果说六十年代的郭小川可以称为“郭小川”的话,那么,这时,他正在孕育着一个“郭小川”。他的“新辞赋
体”的产生,与这时期的短歌形式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郭小川的“新辞赋体”主要体现在〈〈甘蔗林——青纱帐〉〉及其姊妹篇〈〈青纱帐——甘蔗林〉〉、〈〈三门峡〉〉以及〈〈团泊洼的秋天〉〉等作品中。
南方的甘蔗林哪,南方的甘蔗林!
你为什么这样香甜,又为什么那样严峻?
北方的青纱帐啊,北方的青纱帐!
你为什么那样遥远,又为什么这样亲近?
我们的青纱帐哟,跟甘蔗林一样地布满浓阴,
那随风摆动的长叶啊,也一样地鸣奏嘹亮的琴音;
我们的青纱帐哟,跟甘蔗林一样地脉脉情深,
那载着阳光的露珠啊,也一样地照亮大地的清晨。
——郭小川〈〈甘蔗林--青纱帐〉〉
战士自有战士的性格:不怕污蔑,不怕恫吓;
一切无情的打击,只会使人腰杆挺直,青春焕发。
战士自有战士的抱负:永远改造,从零出发;
一切可耻的衰退,只能使人视若仇敌,踏成泥沙。
战士自有战士的胆识:不信流言,不受欺诈;
一切无稽的罪名,只会使人神志清醒,大脑发达。
——郭小川〈〈团泊洼的秋天〉〉
这是诗人诗情的喷发口,当诗人找到喷发口时,胸中的澎湃豪情犹如岩浆爆发,一吐而不可收拾。这种格律最适宜抒发豪放的感情。其诗行大致相对应,组织得严密齐整,并且采取反复咏叹,一韵
到底,很适宜朗诵。读来犹如行云流水,叮当作响。
这种体式与《楚辞》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屈原〈〈离骚〉〉
又由于其极其讲究铺陈,所以称为“新辞赋体”。
将古代艺术中的精华吸收进来,为现代艺术服务,郭小川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但是,在诗人的有些作品中,由于铺陈过分,显得比较冗赘,芜杂,着是我们在学习和借鉴知必须注意的。
“新辞赋体”必将成为现代格律诗宝库中的珍品。
可惜的是,郭小川从来没有打算从理论上探讨新诗的形式及其发展,没有专门的理论著作。也许有的是,只是由于没有来得及写出便遭受迫害而与世长辞,这不能不说是新诗坛的一大损失。
蓝菊荪,是一位作风严谨的古典文学研究者,同时也是一位现代格律诗的躬身实践者。他于六十年代用新格律体诗译注的〈〈诗经.国风〉〉部分,得到了郭沫若、叶圣陶等人的高度评价。他认为现
代格律的问题是使刀使棒的问题,是功力问题,所以对现代格律诗无须指摘。惯使刀的你使刀,惯使棒的你使棒。惯写自由诗的你写自由诗,惯写格律诗的你写格律诗。写格律诗由于写“惯”了,所以
他的思想感情是不会受到限制的,他也感觉到格律是“镣铐”。
关关雎鸠,对对的雎鸠叫着关关,
在河之洲,在那黄河的沙洲之边;
窈窕淑女,这勤劳而美丽的姑娘,
君子好逑,是那还小子的好伴侣。
参差荇菜,那肥嫩而茂盛的荇菜,
左右流之,连人过路也要摘取她;
窈窕淑女,这勤劳而美丽的姑娘,
寤寐求之,连人做梦也要追求她。
求之不得,如追求她老是得不到,
寤寐思服,在床上竟害相思病了。
优哉游哉,夜真正长夜真正长呀!
辗转反侧,反来复去总睡不着觉。
——蓝菊荪〈〈关雎.译注〉〉
江有汜,大江里回头水也是常见,
之子归,这姑娘出嫁竟一去不返,
不我以,她听媒婆哈才不成姻缘。
不我以,她听媒婆哈才不成姻缘。
其后也悔,将来她也有后悔的一天。
——蓝菊荪〈〈江有汜.译注〉〉
静女其姝,那个姑娘真温柔来又漂亮,
俟我于城隅,幽期密约等我在城楼地方。
爱而不见,我等了很久也不见点影响,
搔首踯躅,逼得我心乱如麻四顾彷徨。
——蓝菊荪〈〈静女.译注〉〉
关于蓝菊荪的新格律诗,他自论道:“我的新格律更有不同于旧体诗词,用的是白话口语,用的是新语汇(除个别名称外)。句法又系九言、十言、十一言等民间弹词蜕化出的我的新诗。”《诗经
国风今译.后记》
从学者蓝菊荪在用新格律治〈〈国风〉〉的创作实践中可以看到现代格律诗的巨大生命力。
(三)
再次是八九十年代现代格律诗的重新兴起和发展创新时期。
“文化大革命”使文艺在七十年代成了空白,现代格律诗自产生的时候起,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婴儿,自然更不例外。现代格律诗在八十年的发展史上,除了提倡者的零星诗论外,今有已故著名诗
歌理论家何其芳在五十年代作过专门研究论述,其营养的缺乏自不待言。八十年代是值得大歌大唱的年代,所以八十年代是诗歌繁荣的年代,不免发生一些失误。由于诗歌散文化的倾向越来越明显,诗
坛的有识之士又一次在创作中恢复了现代格律之风,使得现代格律诗不至于夭折消亡。
八十年代中期,胡乔木同志在《人民日报》、《诗刊》等杂志上陆续发表了多首现代格律诗,并结集为《人比月光更美丽》。这些诗的形式基本上因循了新诗开创初期的一些格律。
有闻一多创造的“豆腐干体”。例如〈〈蚕〉〉,全诗四节,每节八行,隔行押韵,节节换韵,着力追求棱角分明的“建筑美”,但不象闻诗那样绝对要求每句字数相等。
有大多数诗人约定俗成的格式。例如〈〈凤凰〉〉,是每节六句式,单句仄声韵,双句平声韵,一韵到底。〈〈临别前的聚会〉〉每节四句,节节换韵。〈〈希望〉〉,全诗三节,每节八句,每句
五字。
贞洁的月亮,
吸引着海洋,
热烈的希望,
吸引着心房。
月下了又上,
潮消了又长,
我的心一样,
收缩又舒张。
啊我的生命,
它多么仓促!
搏动的心脏,
着魔地忙碌。
心和心相连,
敲起了腰鼓,
烧起了篝火,
跳起了圈舞。
波浪在奔跃,
海没有倦时;
生命在代谢,
舞没有断时。
纵然海知道,
天会有暗时,
希望告诉心,
云必有散时
------胡乔木《希望》
谁曾经看见凤凰飞翔?
谁曾经听见凤凰歌唱?
没有谁。惟有驾驶幻想,
能追寻长生不老的鸟王。
他衔着幸福和光明的希望,
殷勤地来往在人间天上。
谁最早画出风凰的形象?
谁最早唱出凤凰的诗章?
不知道。多谢往古的巨匠,
让多情的仙鸟歌舞在穹苍。
飞下去,你五彩缤纷的翅膀!
向天高地远,地久天长。
---胡乔木〈〈凤凰〉〉
羡慕我的,赠给我鲜花,
厌恶我的,扔给我青蛙。
酸甜苦辣,为美的追求,
这缭乱的云烟怎得淹留!
在路旁劳动和休息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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