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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代的爱与死——论阎连科的小说

时间:2009-8-8 16:45:32  来源:不详
》的主要角色是祖孙三代。丁家爷爷多年前响应号召,鼓励乡民卖血。儿子丁辉看出其中的好处,私设采血站买血卖血,大发利市。也正因为抽血过程草率,他成为造成地方艾滋病病毒交叉感染的元凶。丁辉十二岁的儿子则在故事开场前,已经被艾滋病患和家人毒死。小说是由这个死去的孩子的观点,看到爷爷的悔恨,爸爸的狡猾,还有丁庄艾滋病患者和家属种种惊慌失措的反应。
阎连科将艾滋病肆虐化为父子三辈间的道德剧。丁爷这个人物不会令我们陌生。像是《年月日》中的先爷,《受活》中的茅枝婆一样,他是阎连科理想的宗族长老式人物,敬天法祖,负担家乡的命脉。但他的敬谨谦卑只带来灾难。儿子丁辉既是灾难的始作俑者,也竟然是灾难的受惠者。卖血盛行时他懂得一针多用,用啤酒掺血,绝不浪费血袋。艾滋病患大量死亡时,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代理政府的棺材买卖人。为了不让年轻死者身后落单,他又开辟冥婚中介事业,一时生意兴隆,供不应求。丁辉充满企业精神,简直和丁庄格格不入。他的作为让我们想起了果戈理(Nikolay Vasilevich Gogol) 的名作《死魂灵》(Dead Soul s) 里种种发死人财的勾当。他横行不法,却能得到政府信任。当丁辉的冥婚脑筋甚至动到自己儿子身上时,他的老子丁爷忍无可忍,终于导致了弒子的结局。
一九三四年,吴组缃的《樊家铺》曾写出了一个女儿杀了母亲的故事。苦旱的农村,陷入绝境的夫妻,嗜钱如命、见死不救的母亲,终于酿成一场人伦血案。对吴而言,资本主义早已颠倒人间秩序;故事中的女儿被逼得失手杀了母亲,因为非如此不足以保持她道德的清醒、并预见革命的必然。七十年后的《丁庄梦》做了类似的安排。不同的是,这已经是后革命的时代。当已被毒死的孙子目睹爷爷杀了爸爸,弥漫在小说中的无奈(尤其是以“就……这样了”的句型一再呈现) 气息,哪里是三十年代的左翼作家可以料到的?
阎连科以天道伦常的违逆作为叙事基调,再次显现他民间说书人似的世故,也因此避开了更尖锐的问题。艾滋病的爆发毕竟不再只是“天作孽”;像丁辉这种人的所作所为,还有像中国农民的艰苦无知,究竟孰使由之,孰令致之? 小说诚然不必是政治批评,但正因为艾滋村事件的起因和后果千丝万缕,阎连科将其融入已经熟能生巧的叙述模式里,难免使他的结局显得轻易。
阎倒是在描写丁庄艾滋病患的形形色色方面,扳回一城。这些病人多半为了物质需求卖血,但他们的下场和他们的动机不成比例。在痛惜这些患者和家属的无知无助的同时,阎也不假辞色,写出了他们的愚蠢和贪婪——不只在罹病前,更在罹病后。这群满身疮疱、散发恶臭的病患在丁爷的率领下,聚集一处隔离治疗。一开始他们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在最不可思议的情况下,竟然活出了人民公社式的理想生活。
好景当然不长,要不了多久,偷窃争产,夺权内讧,“正常”社会里有的毛病他们一样不少。阎连科行有余力,还安排了一段病危的已婚男女通奸偷情的好戏,把《坚硬如水》、《为人民服务》里的禁忌之爱做了艾滋版的诠释。等到这群将死的病人为了争棺材,比葬礼,抢冥婚媳妇时,小说竟已经散发诡异的嘉年华会气氛:死生事大,如何成为这样的闹剧?
再回到吴组缃。三十年代吴也曾写了《官官的补品》(一九三二) 。这是一则黑色喜剧;城里的少爷车祸重伤,输的是贫农的血,喝的是贫农的奶,最后要了贫农的命。吴的批判意图再明白不过,他却以嬉笑怒骂的笔触揶揄一切。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余华曾以《许三观卖血记》( 一九九六) 广受瞩目。余华的重点落在血缘和亲情的辨证关系上,笑中有泪,而以家庭伦理关系由疏离到和解作为结局。十年之后,阎连科的《丁庄梦》反其道而行。血液成为流动的资本,就算是骨肉至亲也不能挡人财路。
阎连科的政治寓言至此呼之欲出。正如《受活》所渲染的恋尸和狂欢情节一般,阎连科不只意在浮面的讽刺,他更夸张了一个社会里不请自来的邪恶诱惑,以及集体敢死欲望。《受活》写残废人为了活下去发死人财;《丁庄梦》写要死的人见了棺材还不掉泪。《日光流年》那污染灵隐渠的毒水现在是循环丁庄人体内的致命血液。
血,由补品到商品,由旧社会到新社会,由呼唤革命到告别革命,似乎仍然透露着神秘的象征意义:是活命的本钱,也是要命的消耗。将近一个世纪的现代中国革命,流了多少鲜血,凝成了多少爱与死的神话? 在艾滋蔓延的时代里,阎连科藉卖血故事为那逐渐模糊的革命时代、为爱与死的神话,添上了最荒凉的一笔。是的,中国社会历经灾难,“死人是经常发生的事”。《丁庄梦》里阎连科左右开弓,感慨不可谓不深。他未来要如何继续他的预知死亡纪事,提出更有思辨深度的议题,令人期待。

 

注释:
[1]此文删节约二千字,特此说明——编者。
[2]阎连科:《想念》,《阎连科》第532 —567 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
[3]萧鹰:《真实的可能与狂想的虚假——评阎连科〈受活〉》,《南方文坛》2005 年第2 期。
[4]有关毛泽东主义和雄浑美学的功过,见Ban Wang ,The Sublime Figure of History :Aesthetics and Politics in Twentieth - century China (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尤其是最后一章有关丑怪,狂想,精神分裂叙事美学的讨论。
[5]有关革命加恋爱的文学历史背景,见我的讨论《革命加恋爱》,《历史与怪兽:历史,暴力,叙事》第一章,第19 —95页,台北,麦田,2004。
[6]见《历史与怪兽》的第二章,《历史与怪兽》,第97 —153 页。
[7][8]C. T. Hsia ,“The Whirl Wind ,”A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Fiction (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1971) ,p. 561.
[9]如汪政、晓华《论〈坚硬如水〉》,《南方文坛》2001 年第5 期;南帆《〈受活〉——怪诞及其美学艺术》,《上海文学》2004 年第6 期。陈思和的讨论《试论阎连科的〈坚硬如水〉中的恶魔性因素》别有见地,见《当代作家评论》2002 年第4 期。
[10]Georges Bataille ,Eroticism:Death and Sensuality ,t rans. Mary Dalwood (San Francisco :City Light s ,986) ,p. 42.亦参见Sigmund Freud ,Totem and Taboo (London :Ho2garth Press ,1955) 。也可参考陈晓兰《革命背后的变态心理——关于〈坚硬如水〉》,《当代作家评论》2002 年第4 期。
[11]可以参考朱向前的《农民之子与农民军人》,《当代作家评论》1994 年第6 期。但朱文的写作早在阎连科风格改变之前。
[12][13]阎连科:《坚硬如水》,第171 、172 页,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 。
[14]J acques Attali ,Noise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Music(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5 ) ,chapter 4.
[15]见我的讨论,David Der - wei Wang ,Fictional Realism in Twentieth - century China :Mao Dun ,Lao She ,Shen Congwen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2) ,chapters 6 ,7。
[16]阎连科:《仰仗土地的文化》,《阎连科》,第576 —580 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见赵顺宏《乡土的梦想》,《小说评论》1993 年第6 期。
[17]阎连科:《年月日》,《耙耧天歌》,第102 页,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 。
[18]郜元宝:《论阎连科的“世界”》,《文学评论》2001 年第1 期。
[19]C. T. Hsia ,“Conclusion Remarks ,”in Chinese Fiction from Taiwan :Critical Perspectives ,ed. J eannette L. Fau2rot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0 ) ,p.240 。有关阎连科对苦难叙事的执著,可见姚晓雷《论阎连科》,《钟山》2003 年第4 期。
[20]Sigmund Freud ,“The Economic Problem of Masochism,”The Standard Edition of the Complete Psychoanalytical Works,trans. James Strachery (London :Hogarth Press,1953) ,vol. 9 ,pp. 159 - 70. Gilles Deleuze ,Sacher -Masoch :An Interp retation ,t rans. J ean McNeil (London:Faber & Faber,1971) .
[21]阎连科:《日光流年》,第142 页,广州,花城出版社,1998。
[22]见我的讨论,《吕梁山色有无间——李锐论》,《跨世纪风华:当代小说二十家》,第215 —235 ,台北,麦田,2002 。
[23]王一川:《生死仪式的复原》,《当代作家评论》2001 年第6期。
[24]姚晓雷:《论阎连科》,第115 页。
[25]http:/ / www. jsdj. com/ luyou/ lyzy/ hnhongqi100. htm。
[26]毛泽东:《愚公移山》。
[27]阎连科:《受活·前言》,第113 页,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 。
[28]Margaret Cohen ,Profane Illumination :Walter Benjaminand the Paris of Surrealist Revolution (Berkeley :Universi2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3) ,pp. 2 ,12.
[29]见新华网于2005 年11 月10 日的报道http :/ / www. ha.xinhuanet. com/ fuwu/ yiliao/ 2005 - 11/ 10/ content _5553877. htm:“据河南省副省长王菊梅介绍,河南1995 年3 月发现了首例艾滋病人。由于既往有偿供血在上蔡等地农村局部地区引发的艾滋病疫情,使河南成为全国乃至国际社会关注的热点。截至2005 年9 月30 日,河南累计报告艾滋病毒感染者30387 人,已累计死亡4294 人,现症病人19334 人,其中血液途径传播感染27429 人,占90.26 %。HIV 感染者和现症病人主要集中在农村,分别占总数的97. 22 %和98. 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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