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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鲁迅与鲁迅的失败(一)

时间:2009-8-8 16:47:46  来源:不详
转为“原来如此”,并且堵死了“从来如此”的逃路。能够令人无病而死的历史的黑暗、人性的黑暗,生命的黑暗被无情地还原。最终,鲁迅以自己的思考预示了中国美学的此路已经不通,预示了那个早就在中国美学的尽头等待着我们的死亡峡谷的到来。托马斯曼说:我在哪里,德国就在哪里。而我们也可以说,鲁迅在哪里,中国就在哪里。惟有鲁迅,第一个揭示了心灵的黑暗,第一个意识到生命的荒谬存在,使我们发现了民族心灵、精神、文化的真正所在,也使我们找到了现代地平线的真正所在。

  作为来自心灵黑暗的在场者的声音,鲁迅的“绝望”还意味着传统文化模式、美学模式的结束。它酝酿着一种真正伟大的东西,意味着一次美学的创世纪。它用直面痛苦代替中国传统美学对痛苦的消解与回避,用个体经验代替集体的记忆,用个人对自我的回归代替传统个人渴望被体制接纳及这种接纳无法实现后的苦闷与失望;它坚决地回到个体的美学,回到由个人建构的价值、个人体验的意义、个人担当的责任、个人践履的信念、个人守护的尊严、个人坚持的自我,而且,那怕这种个体要面对存在的虚无也九死而不辞。由此,一条通向灵魂炼狱同时又重新发现未来的道路得以铺展开来,真正的灵魂深度、真正的人性深度开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应该说,到今天为止,最先进入二十一世纪的还是鲁迅,坦率说,我认为这不是鲁迅的光荣,而是我们所有的鲁迅后学的耻辱。因为并不是鲁迅走得太快,在将近一百年以后还走在我们前面,而是因为我们走得太慢了。我们不但走得太慢,而且,我们还在退步。我们有愧于做鲁迅的后人。我们知道,在鲁迅的之后,中国的美学实际上是三种美学形态,最早是反映论的美学形态,就是在毛泽东的旗帜下,以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讲话作为指导的美学。到了20世纪50年代,有了所谓实践美学,就是李泽厚先生的实践美学,到了90年代,有了后实践美学,而我也被看作后实践美学的主要发言人之一。但是,实事求是说,不管是社会美学,实践美学还是后实践美学都没有超越鲁迅。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世纪羞愧。在世纪之交的时候,我经常在想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怎么样才能够尽可能地接近鲁迅。当然,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问题,我才逐渐地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鲁迅的失败。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我们可能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实。那就是鲁迅在上个世纪初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娜拉走后怎样?》,我觉得我们要问自己的是,鲁迅走后怎样?那么,鲁迅走后怎样呢?我觉得,鲁迅走后是一个世纪的失败。

  因此,对于我们来说,不但存在失败的鲁迅,更存在鲁迅的失败。

  当然,我这样说肯定会让不少人很不舒服。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了鲁迅的成功。但是我觉得,对于我们的世纪风向标,对于我们的世纪纪念碑,真正的尊重,应该是实事求是地去理解。不但要知道他的所思所愿,而且要知道他的困惑,更要知道他的失败。在我看来,这才是一种最好的纪念。因此,尽管下面我说的话可能不太恭敬,但是我仍旧是面对着一个真实的鲁迅和我所尊敬的鲁迅。

  大家知道,在西方的圣经里有一个著名的人物摩西,他带领一个弱小的无家的民族最后走出了困境,说到鲁迅,我觉得,最大的遗憾就是,鲁迅不是我们的摩西。我们这个民族也迫切需要一个人把我们带出心灵的黑暗。鲁迅是心灵黑暗的发现者,他用他最勇敢的行为证明了我们的黑暗。但是,他仍旧没有把我们带出黑暗。这样讲,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残酷的,但确实也是我们所必须直面的。是的,发现心灵的黑暗,发现人生就是“无缘无故的苦难”,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心理成熟的标志。但是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发现了心灵的苦难,发现了心灵的黑暗以后,其实有四种面对办法。第一种面对办法是逃避,用同流合污的方法逃避,或者用闭目不见的方法逃避,中国的儒、释、道就是如此。第二种面对办法是自杀。因为我承担不了这个生命的重负,我怎么奋斗都没有希望,怎么奋斗最后都是失败。如果当你的生命碰到了这样的一种根本就没有办法逾越的墙的时候,鲁迅就把它叫做铁屋子。你会做什么选择呢?王国维做的选择是最诚实的:自杀。他用他的死来证明这个困惑的艰难。西方有很多大作家也如此,海明威吞枪自杀、川端康成含煤气管自杀、茨威格服毒自杀、伍尔芙投水自杀。这些人人生都很成功,但是为什么要自杀呢?就是因为人生的根本困惑没解决啊。第三种面对办法呢?是与黑暗同在,反抗黑暗。这是鲁迅所选择的道路。他选择了永远与苦难同在,选择了做共工,去怒触不周山,去跟它共存亡,但是“同在”的潜台词是什么呢?不就是默认了虚无的永恒吗?鲁迅以为:黑暗既然是无缘无故的,那我干脆跟它同在,我去反抗绝望。但是他却忘记了,当你用反抗的方式来面对黑暗的时候,其实你只证明了黑暗的不可战胜,你用自己悲剧般的共工心态去面对黑暗,你不跟它同流合污,永远去揭露它,永远去还原它,永远告诉大家,这个地方是黑暗,那个地方是黑暗,但是你的软弱,同时也就为黑暗所知。那就是说:你意识到了黑暗是不可战胜的!鲁迅的缺点就在这个地方。他用这种方式告诉了全世界也告诉了黑暗本身:黑暗是不可战胜的。面对无可救药的旧世界,鲁迅采取的仍旧是旧世界的斗争方式即诅咒的方式、仇恨的方式、取而代之的方式。这样一来,旧世界的不可救药同时也就成为鲁迅自身的不可救药[28]。结果,鲁迅自己就成为旧世界本身。这最终导致了鲁迅的自我分裂:超人的鲁迅批判庸众的鲁迅,启蒙的鲁迅批判被启蒙的鲁迅,总之是这一半的鲁迅对于另外一半鲁迅的批判。因此鲁迅的选择也并非正确的道路。第四种面对办法是华丽的转身。那是西方的道路。这就是西方的大作家们的发现,为什么他们要写写作呢?明明黑暗是不可战胜的,但是他却仍旧要以写作去和黑暗赌博,赌爱存在,赌光明在前。他们就是这样,黑暗确实是不可战胜的,但是我坚信——光明在前。所以我转过身去,与光明同在。在这个意义上,我就表示了黑暗的可以战胜。所以,西方选择的道路,永远是转过身去,与光明同在,而绝不与黑暗同在。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在西方看到了但丁,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了雨果,看到了卡夫卡。他们所面临的历史命运都是失败,他们所面临的历史命运都是失败。但丁曾经是一个政治家,他失败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是一个政治家,他被沙皇手下弄到刑场上做假枪毙,一枪过去,几秒钟以后他才知道他没有死,结果他成了最伟大的文豪,意识到了只有用爱才能拯救这个世界。还有卡夫卡,卡夫卡宣称他是一个人类世界的最弱者。巴尔扎克说,我粉碎了每一个障碍,卡夫卡说,不,是每一个障碍粉碎了我。[29]卡夫卡在他父亲的那个高大的威权面前,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但是,他所意识到的软弱,实际上是指的无缘无故的苦难的强大和不可战胜。所以他的《审判》,他的《城堡》其实都是讲的那个苦难是无缘无故的,你没有任何可能去战胜他,这就是《审判》,这就是《城堡》,你怎么可能进这个“城堡”呢,你永远也不可能进。但是你就不进吗?卡夫卡告诉了我们一个东西:爱的坚忍。一定要用爱去守候,一定要相信爱的力量最终能够进入“城堡”,最终能够战胜“审判”。

  很有意思的是,鲁迅没有做到,鲁迅是中国的尼采。但是大家知道,尽管尼采在西方是杀死上帝的人,他宣称“上帝死了”,但是尼采还说过一句话,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尼采说,在上帝死后,我们将如何安慰自己?尼采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仰和爱。可惜当我们看西方的时候,作为一个东方人,我们却看不见真正的西方,我们看见的西方就是反传统,就是杀死了上帝,就是反宗教,但是我要一再反复强调,西方人可能会反宗教,但是没有一个西方人敢反宗教精神;西方人可能会有很多人反神,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反神性;西方人可能会反对信教,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反对信仰。我们中国人学不会这三个东西。从鲁迅开始我们就学不会,这样,我们看到,对于这三个东西的误解,就是鲁迅的最大的缺憾。鲁迅选择了什么呢?选择了直面苦难。也就是说鲁迅选择了反抗。他选择了永远与苦难同在,选择了做共工,去怒触不周山,去跟它共存亡,但是“同在”的潜台词是什么呢?不是默认了虚无的永恒吗?而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眼里,在但丁的眼睛里,在雨果的眼睛里,在卡夫卡的眼睛里,这个苦难都不是不可战胜的,有一个东西最终可以战胜它。那就是:爱。当你面对苦难的时候,你会觉得它不可战胜。但是假如说你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当你背对苦难的时候,你就面对了光明,那个时候,什么样的阳光会照耀着你呢?爱的阳光和信仰的阳光。我觉得鲁迅没有能过这一关。鲁迅曾经介绍过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故事,可是鲁迅的重点是放在什么地方呢?放在小人对耶稣的暗算上[30]。这显然是一个纯中国式的对耶稣受难的理解。而西方人怎么看呢?耶稣怎么看呢?我们看一看耶稣怎么看,耶稣说,“当他被钉上十字架,身体遭受到极度刺痛的折磨时,他的心中想到的不是他自己的痛苦,而是那些折磨他的人。他恳求上帝宽恕他们,因为他们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见真理的光明。不是他自己的痛苦而是这些人的罪最后使他难过伤心。”[31]我们看到,耶稣本人在受难的时候,是把其中这些仇恨的成分去掉,把恶意摧残与残酷暴力变为伟大的爱与宽恕。我相信,这显然不是鲁迅所欲为,也不是鲁迅所能为。鲁迅肯定做不到,鲁迅所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与黑暗同在,反抗黑暗。我觉得这就是鲁迅的最大缺憾。

  这样我们就看到,鲁迅选择了反抗绝望、直面苦难的这样一种姿态,但是真正应该做的是背对苦难,面对光明。结果鲁迅就走上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不归路。比如,鲁迅强调,我们要回到心里的尺度。中国有一个画家叫陶元庆要办画展,鲁迅就写了篇文章说,对于作品的美丑,不能用“密达尺来量”,也不能用汉代的尺来量,不能用清朝的尺来量,他提出用什么样的尺来量呢?用存在于现在中国人心里的尺来量[32]。我看到以后,我觉得鲁迅确实很伟大,他意识到了传统已经不灵了,但是用心里的尺来量却恰恰就错了,真正的美学是不能这样量的,因为每一个人的心尺是不同的。你用人心去量艺术的美,可能吗?肯定是不行的。还有一个例子,是鲁迅经常讲的,他说,“我自己觉得我的灵魂里有毒气和鬼气,我极憎恶他,想除去他,而不能”[33]。而且,他跟许广平说,你只有“小毒”,而我有“巨毒”,我是巨毒之人,想把这个“毒气”除去而不能,为什么“而不能”呢?就是因为,它没有真正的理解现代文明的最高的成果,也就是说,没有完成华丽的转身。鲁迅永远都没有意识到,竟然可以转身,而且因此而“华丽”。鲁迅已经很不错了,他已经意识到我一定要面对黑暗。我一定要告诉全中华民族,现在是黑暗,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可以用转身的办法来引导全中国人民,我觉得这就是鲁迅的失败。

  一无所信,无所不为的末路“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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