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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唐古文运动的一个社会文化背景

时间:2009-8-8 16:50:50  来源:不详
,有些人發出了批判近世文學的呼聲,要求改革。這個現象與前述貶抑文學的論說有性質上的差異。首先,文士都是肯定文學的藝術特質的;再者,他們的評論經常是和創作工作聯結在一起的,對文學演變有比較直接的影響。
  北方文士感覺自身的傳統與南方不同,從而強調北方文學的特色,是北朝末年就存在的。邢邵即曾說:「自漢逮晉,情賞猶自不諧;河北江南,意製本應相詭。」[80]可是,士族出身的北方文人從普遍性的角度鼓吹文風變革,似乎到唐代才出現。幾個最明顯的例子是王勃、楊炯和盧藏用。王勃與楊炯都名列「初唐四傑」。如所周知,初唐四傑是唐代文學史上的重要人物,在詩文寫作上有高超的成就,尤其能以情思濃郁、氣勢活絡的風格,對當時流行的重形式技巧的上官體有所突破(「上官」指上官儀)。
  王勃的文學思想頗有政教本位的色彩。他的〈平臺秘略‧論藝文三〉說:「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能事。而君子所役心勞神,宜於大者、遠者,非緣情體物、雕蟲小技而已。」〈上吏部裴侍郎啟〉則云:「夫文章之道,自古稱難。聖人以開物成務,君子以立言見志。……苟非可以甄明大義,矯正末流,俗化資以興衰,家國由其輕重,古人未嘗留心也。」[81]這種文學功利論的主張與他的文章風格不甚相符,也不能代表他的文學思想的全部,不過,王勃對近世文學傳統的不滿,以及在寫作上的創新,應該還是與他的儒家傾向的文學觀有關。楊炯文學評論的文字雖不多,他是明顯支持王勃的。[82]王勃是王通的孫子,出於儒學世家,楊炯則屬關中名族弘農楊氏。[83]如果說,他們的文學思想受到了社會階層背景的影響,應是合理的推測。
  八世紀中葉以後,唐代文人普遍認為,初唐作家中,對鼓動復古理想、抑制綺靡文風最具貢獻的,非陳子昂莫屬。盧藏用是陳子昂文學思想最重要的支持者,也是他的好友。藏用的〈右拾遺陳子昂文集序〉,是第一篇為陳子昂作歷史定位的文字。文中先微諷東漢以下的文風,認為是「大雅不足」,然後嚴厲批評梁陳作家,稱庾信、徐陵的出現是,「天之將喪斯文」。對於陳子昂,藏用則說:「道喪五百歲而得君。……崛起江漢,虎視函夏,卓立千古,橫制頹波,天下翕然,質文一變。」[84]盧藏用出身范陽盧氏,屬山東高門,他強調「質」為「文」的基礎,和他的北方士族先輩有一貫之處。(陳子昂出身蜀地豪族)
  以上就北朝末到唐玄宗朝初北方士族與文學的關係,作了一些觀察。主旨是在指出,在中古時代,北方文風興起甚晚,而且主要是受南方的影響。隋唐統一中國前後,北方文風大盛,文學活動儼然成為北方士人文化的主軸。然而,在此情勢下,北方也出現了強調質樸政教、貶抑文學的思潮,許多儒學深厚的士族中人尤其有此傾向。在崇尚文學與反文學兩種勢力相激盪之下,出現了第三種趨勢,就是有些北方士族出身的文士鼓吹文章復古的改革,從社會背景與思想歸趨的角度看來,中唐古文運動諸子可以說是王勃、楊炯、盧藏用等人的繼承者。
  本節的最後,要再探考一個問題:北方士族中人在唐代前期文壇活躍的情況究竟如何?上文已經提過,照一般的印象,安史之亂以前,北方舊家成員似乎並未籠罩文壇,因此古文運動的北方士族背景,應該可以算是一個特色。當時本文列舉了一些中唐以前最著名的作家,他們都不屬於這個背景。現在想對此問題作比較有系統的觀察,使我們對唐代北方士族與文學的關係能有深一層的認識。
  本文考察唐代前期北方士族出身的文人,是以許總的《唐詩史》(1994)與喬象鍾、陳鐵民主編的《唐代文學史》(1995)所探討的作家為樣本。這兩本都是新近出版的大型唐代文學通史,涵蓋的流派和作家很多,應當是合適的取樣對象。照文學史的一般分期,唐代前期可以分作兩個階段:玄宗朝以前(618-712)與玄宗朝(712-755)。對於前一階段,上述兩書共討論了三十三位作家,其中明顯為北方士族出身的有:王績(王通之弟),「初唐四傑」中的王勃、楊炯和盧照鄰(范陽盧氏),李嶠(趙郡李氏東祖房),崔融(南祖崔氏,清河崔氏的一支),李乂(趙郡李氏西祖房),崔信明(清河崔氏青州房),蘇瓌、蘇頲父子(蘇綽裔孫)。此外,李百藥系出漢中李氏,這個家族似乎南北朝時地位不高;崔湜族屬博陵安平崔氏,從譜牒資料看來,可能原本是衰支,到唐初才因政治權位而興起。[85]總結來說,在三十三位初唐名作家裡,出身北方士族的大概有十一、二位,約佔三分之一,比例雖不低,但以北方士族當時文化教育資源之多,涉入文壇的程度或許不能算特別深。其他作家中,南方人有八位:虞世南、陳子良、駱賓王、杜審言、陳子昂、許敬宗、褚亮、吳少微。沈佺期家據稱來自吳興。此外,王珪出身烏丸王氏,是梁末擊滅侯景的王僧辯的孫子,其族本為北方世家,在六世紀時來往南北,文化背景不易判斷。[86]其餘大概都是北方小姓。[87]
  對於玄宗朝的作家,不計早期古文家與元結所編《篋中集》作者,《唐詩史》和《唐代文學史》共介紹了三十七位,反映了這個時期文學創作的蓬勃態勢。這些人中,明顯出身北方高門的有:崔國輔(清河崔氏青州房)、韋應物(京兆韋氏逍遙公房)、孫逖(樂安孫氏)、薛據(河東薛氏汾陰西祖房)。前一節已提過,王維似乎是高門微支,另外疑為北方士族的還有趙冬曦(天水趙氏)、王之渙。[88]除了這七人,尚有生平資料極少,而不無可能為士族出身者,如裴迪、盧象、崔顥。總而言之,玄宗朝的著名作家裡,寬鬆地估計,北方士族可能有八、九人,是相當少的。
  玄宗朝重要作家中,有很多南方人與南方家族的成員,南方人可確定的有:張九齡、賀知章、包融、張旭、張若虛、孟浩然、儲光羲、常建、岑參、李白、陶翰、綦毋潛、劉脊虛,[89]出身南方家族的有:杜甫、劉長卿、王昌齡、陰行光,[90]共計十七位,與北方士族出身的作家,在人數上完全不成比例。另外的十人,應該多是北方微族。[91]
  從唐代前半葉著名作家背景的分析,個人得到兩點看法。第一,在唐代前期,北方士族享有很高的政治、社會與文化地位,但從本文的考察看來,他們在文壇上表現並不突出。這個現象似乎可以進一步證實,以山東高門為核心的北方士族,對文學活動的價值一直懷有疑慮。第二,依前文的分析,玄宗朝確知為北方士族出身的名作家非常少,但如果加上天寶中晚期崛起的古文運動先驅,數目就可以增加約一倍。這更顯示,北方士族文化與古文思潮有一種特殊的關係。
  總結本節的討論,我們可以判斷,從六世紀到八世紀中葉,北方士族與詩文寫作有一種欲迎還拒的關係。北方士族中人致力文學,起初大體是受時代風氣與標準的影響。唐代以後,貢舉漸盛,貢舉中地位最高的進士科特重詩賦文才,士人為求仕進有好出身,不得不勤習詩文,舊族高門也不能例外。不過,北方士族成員大舉進入文學社群,是帶著自身的傳統價值與對藝術性文字的批判態度的,他們的價值和觀念,對淵源於南朝的中古文學傳統,不斷造成衝擊,古文運動似乎就是這些衝擊的一個巨大結晶。

四、小結 

  本文揭示中唐古文運動具有濃厚的北方士族背景,並指出這在唐代是一個特殊的文壇現象,目的在於說明,北方士族傳統文化是古文潮流形成的一個結構性因素。當然,這不是古文出現的唯一主要因素。學者已經指出,安史之亂在士人間所激起的普遍憂患意識,以及陳子昂開始帶動的詩歌復古風氣,都與古文潮流有密切的關聯。[92]本文只是企圖在過去的認知之外,清楚點出另一個背景。需要說明,本文也絕不意味,唐代文章復古的思想完全出自北方士族文化。漢代以後,文學應為政教服務成為一個很強韌的觀念,即使在文學藝術思想高張的南朝,它仍是文學存在的一個重要理由。劉勰的《文心雕龍》以〈原道〉、〈徵聖〉、〈宗經〉為首,就是明確的例證。在唐代,古文運動興起之前一些有復古思想傾向的文人,如陳子昂、吳少微、沈千運、李白,也都出身南方。無論如何,本文顯示的是,在中唐文章復古的案例上,北方士族傳統是核心的文化背景。
  個人不是文學研究者,之所以注意古文運動的社會背景,是想從歷史的角度,尋求了解安史亂後士人群中儒家復興的成因。在八世紀後半、九世紀初,古文運動是儒家復興趨勢的中心力量,古文運動與北方士族的密切關係,似乎顯示,北方傳統士族文化在唐宋之際的思想變遷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唐史研究上有一個叫作「南朝化」的概念,意思是許多在南朝發展出的經濟、制度與文化形態,後來成為唐代歷史發展的主要傾向。[93]對中國中古史的通體了解而言,這是一個很有啟示性的解釋。文學寫作在唐代席捲知識階層的現象,也可以算是南朝化的一環。然而,本文也透露,在南朝化的外表下,北方傳統仍在發揮作用,就文學和思想的演變而言,這個力量似乎是中古傳統在唐宋之際歸於消解的一個重要因素。
  本文的題目以中唐古文運動自限,本來不應談論韓愈、柳宗元以後的發展,但為說明本文的成果的涵義,還是要約略觸及兩個這方面的問題。中唐古文運動具有北方士族的背景,是相當明顯的,但韓柳的世代以後,這個因素就不存在了。唐代晚期的大部分主要古文家,如沈亞之、孫樵、劉蛻、皮日休、陸龜蒙,都不是來自北方士族,來無擇大概也不是。其中沈、劉、皮、陸均為南方人。晚唐古文運動的思想性質與文化角色,都和前此的古文潮流頗有差異,此處無法詳論。現在想提出的一個看法是,古文的觀念與寫作原則,在韓、柳的時代於文壇廣為傳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這個潮流因此脫離了它原有的社會文化背景。
  再者,個人曾經研究過八世紀末到十世紀中(德宗朝末年至後晉)清河崔氏與博陵崔氏的文化情態。這兩個宗族是山東士族的高門,對了解晚唐時期的北方士族而言,應當有相當的代表性。個人發現,到九世紀中葉為止,崔氏族人家庭大體呈現著雙重的文化性格。在行為準則上,他們強調清儉家風,恪守禮法;在知識教育上,則專注於詩文寫作,大舉參與科舉考試,經史之學只是點綴。前者是北朝遺留的傳統價值,後者則為入唐後盛行的新風氣。九世紀中葉以後,崔氏宗族連家風禮法都很難維持了,除了姓氏地望,他們跟一般士人已經沒什麼差別。如所周知,作為一個有清楚標誌的身份群體,北方士族不久就離開歷史舞臺了。[94]從這個結果看來,他們是被「南朝化」的浪潮徹底擊垮了。可是,然而不然,本文的考察似乎提示,他們雖然消失在「敵營」中──如果允許作這個比喻的話,卻促成了敵營性質的改變。

書目

一、傳統文獻 

《三國志》,北京:中華書局,1959。
《文苑英華》,台北:商務印書館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北史》,北京:中華書局,1974。
《北齊書》,北京:中華書局,1972。
《全唐文》,台北:大通書局景印,1979。
《全唐詩》,北京:中華書局,1960。
《周書》,北京:中華書局,1971。
《南史》,北京:中華書局,1975。
《梁書》,北京:中華書局,1973。
《隋書》,北京:中華書局,1973。
《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75。
《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75。
《魏書》,北京:中華書局,1974。
王通,《文中子中說》,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景印浙江書局本,1989。
王勃著,蔣清翊註,《王子安集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王仲鏞,《唐詩紀事校箋》,成都:巴蜀書社,1989。

李翱,《李文公集》,四部叢刊本。
〔唐〕林寶撰,岑仲勉校記,郁賢皓、陶敏整理,孫望審訂,《元和姓纂(附四校記)》,北京:中華書局,1994。
周紹良主編,趙超副主編,《唐代墓誌彙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柳宗元,《柳宗元集》,台北:漢京文化事業公司景印,1982。
姚合,《極玄集》,在傅璇琮編,《唐人選唐詩新編》(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
徐明霞點校,《楊炯集‧盧照鄰集》,北京:中華書局,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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